医人者不自医,渡人者不自渡。对着镜子生半天闷气,最后口气把自己推成板寸。
然后在七月份夏天戴上顶毛线帽。
李迟舒坐在客厅等动手,目光几度流连到帽子上都欲言又止。
想他是猜到那顶帽子下藏被亲手祸害得乱七八糟头发和那点要面子自尊心,所以全程没有要求摘下,在晚上提出去次卧睡觉时也没有拆穿想法。
当晚深夜,听见房门打开,李迟舒光着脚走进房里,悄悄钻进被子,从背后抱住。
“你会剪头发?”
“当然会啊。”
李迟陷入沉思:“可是去哪剪?”
低头凑到他眼前,笑着问:“你都不先验验货吗?”
李迟舒愣愣,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低下眼睛像在自言自语:“没关系……剪坏也没事,头发长很快。”
这件事最后不之,当然,给妈打电话解释时候还是免不顿熊。
李迟舒比起之前进步很多,尤其是在走廊上偶尔遇到时终于学会抬手打招呼。上晚自习他也会听话,不再整晚坐在教室里,偶尔会冒着寒风出来透透气。有次周六他吃饭问起来:“沈抱山?”
“嗯?”
李迟舒缓慢地组织语言:“为什每次晚自习,出去都看见你在阳台上?”
“因为在等你啊。”边剥虾边说,“你不允许世界上有人专门做件事就是为等你吗?”
敏锐地察觉到他气息,随即从睡梦中睁眼,翻身窝进他怀里。
他稍微起来想去揿亮床头灯,把他抱得很紧,阻止他。
“不要。”蜷缩着,埋头在他胸前,“别看,不帅。”
“好看。”李迟舒像是在笑,缩回揿灯胳膊抱住
“嗯。”努嘴对他话表示赞同,顺便把他快长到他眉毛下碎发拨到边,“确实长很快。”
别男生头发撑撑个月可以剪次,但李迟舒头发顶多两个星期,有时甚至个多周就需要修修。
他待在家里不愿意出门那些日子,兼职太多身份——厨师,外卖员,医生,理发师……他日常生活所必须切领域,几乎都涉猎。每次都在拿自己试错到不会再失误条件下,才敢上手让李迟舒试试。
但他是世界上最听话人,给他切不论好坏,他夸赞永远不绝于口。在李迟舒眼里,没有沈抱山做不好饭菜、挑不好电影和剪失败头发。
记得第次给他理发前已经私下偷偷毁很多顶用来练手假发,等到和他约好要在家给他剪头发那天,临时又拿自己练练,结果不小心剪出两个大缺口。蒋驰听说这事儿笑整整半个小时:“你见过哪个理发师自己给自己剪头发?”
李迟舒没有接话。
后来每天晚自习课间五分钟他都会出来透气。和他就站在各自班门前阳台上望着远处操场吹风。
快放假个课间,打完篮球洗手回来跟他擦肩而过时没忍住,又转回去把手搭在他肩上:“李迟舒,你头发是不是有点长?”
他摸摸自己头顶,扭头问:“嗯……有吗?”
“有啊。”趁机拂乱他头发,又看着李迟舒慢慢理顺,问他,“要不要给你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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