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榛紧张地握握十指,见婢女进来扫
纪决借着微幽光看清狱卒塞给他字条,唯个“等”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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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寒山寺回来那夜至今,纪榛都没有再见到沈雁清。
他如今被软禁在主院,外头风声概不知。奴仆把他当罪犯似严防死守,不肯同他说话,每日三餐端上来他发脾气打翻又会有新送上桌。
纪榛不知沈雁清究竟是何用意,日夜寝食难安。
狱卒怕被发现,快速地小声说:“小是沈大人亲信,沈大人命小告知您,当日在福禄楼外答应您事定会允诺。”
简短对话浮在耳边。
“照顾好榛榛。”
“自然。”
纪决慢慢攥紧字条,颔首,“有劳。”
飞光飞光,劝尔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叹光阴之速、年命之短,哀世变无涯、人生有尽。
他曾踏高堂,弄金殿,巧手抚云,笔墨做剑,而今牢狱苦,低若尘,终日难窥天。
阴暗潮湿刑部大牢之中弥漫着浓郁血腥气,血人似罪犯蜷在稻草里痛哭流涕,凶神恶煞狱卒不耐地狠踹木门,哭声减弱,转为低低哀叫,不多时彻底无声。
狱卒见怪不怪,将咽气罪犯从狱房里拖出来,拖过长长走廊,给陈年堆积血道又增个亡魂。
今日是十五,吉安大早就去和奴仆套话。主子落难,连带着侍从都遭罪。以前沈家奴仆就不爱搭理吉安,但碍着纪家权势还得给几分好脸面,如今纪家没落,谁都不再把吉安当回事。
吉安腆着脸上去谈话,“家公子想见沈大人,有劳几位再去通报。”
奴仆趾高气昂道:“都说不见,你问再多也是如此。”
有善心婢女瞧不惯他们如此欺负人,拉走吉安,说:“你回去吧,大人今日有要事外出,马车都在府外候着,怕是天黑前都回不来呢。”
吉安连连道谢,小跑着进屋对纪榛耳语几句,“沈大人快出府”
狱卒这才拍拍粗衣起身,正见狱头前来巡逻,遂恶声恶气,“纪大人,这可不是你们纪府,有吃就不错,您要是不想吃,那就饿着吧。”
狱头呵道:“你进去做什,快些出来!”
狱卒慌里慌张地小跑着出去锁门,颇有点小人得志之意,“嘿嘿,属下见他嫌弃饭菜,教训他两句。”
狱头仔细地查看狱房,未发觉不妥,驱赶道:“这是重犯,上头指令还没有下来,若是出什差错,唯你是问,还不快滚。”
脚步声渐远。
端坐在草垛上纪决缓缓抬眸,平静地看着从关押他狱房前走过狱卒。透过血糊发见到死囚血目大睁,眼球爆裂,显然是疼痛至极承受过载乃至,bao毙身亡。进这暗无天日天牢里,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此倒也算有个解脱。
纪决官袍褪去,隆冬天只着单衣,有寒风从墙角缝里袭来,吹碎他身傲骨。
面熟狱卒转身跟同僚笑骂道:“就你能行,哪次死尸不是处理,这次你丢次会减寿还是怎着”
狱房铁链绕圈又圈,叮呤叮铛响。狱卒开锁,将今日馒头小粥放到纪决面前,又抻长脖子往外后看确认无人,这才蹲下来将袖里字条抽出塞到纪决手中。
纪决凝眉,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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