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榛木然地拨开吉安手,沈母苦诉声声往他耳朵里钻,“你把儿子还给”
似有道天雷劈进他脑中。
眼前哭得跌坐在地捂住心口沈母和火海里沈雁清在他眼前重叠。
到处是哭声、满地是血尸。
他睁着干涩眼睛,惶惶然地往前走步,对护卫说:“让开。”
白天纪榛通常是安静,到半夜就会又哭又闹问为什沈雁清还不回家。有回甚至想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寻人,若不是纪家守卫森严,当真是要被他逃走。
今日却不知怎,才过晌午就闹着要见沈雁清,满院子找,满院子喊,找不到沈雁清就失落地坐在后门侧木栏上摸腕上粉玉。
纪决不在府,吉安点儿都不敢懈怠。
等纪榛闹累要回院子时候,后门却有动静。
外头护卫似乎是同什人起争执,纪榛起好奇心,非要去看个究竟,吉安拦不住他,只好开后门,“何人闹事?”
塞海面又难以宽心。
他双亲如今可好?蒋蕴玉进军京都是成是败?纪榛可否安然无恙地逃出火势?又是否知晓他尚存人世?
以及他眼睛,沈雁清半抬起手在眼前动动,只依稀能瞧出些虚影。
两月后时局又会是如何?
沈雁清头痛欲裂,可纵是眼盲,纵是身处炼狱,他爬也会爬回纪榛身边。
“公子?”
纪榛推开护卫,方站在沈母面前,沈母就哭着扑到他身上,问他:“雁清呢,纪榛,他去漠北找你,为什只有你人回来?”
纪榛被拉扯得站立不稳瘫坐在地,任由沈母遍遍质问和扑打他。
掌心传来痒意,他低头,热泪便砸在半愈合伤口上,直烫到心底。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人世至苦。
门外竟是阔别多日沈家父母,二老乔装打扮秘密回京,随行还有裕和。
吉安顿足失色,正想让护卫关门,却不料沈家父母先步见着纪榛。沈母凄厉哭道:“纪榛,你把儿子还给”
纪榛只是呆呆站着,不解地转转眼珠子。
护卫拦住哭得肝肠寸断沈母,吉安做不出把人赶走事,连声说:“手下仔细些,不要伤人。”
又回头挡住纪榛视线,“公子,们先回去”
他亦坚信,纪榛定在远方等他。
—
纪榛瘫着双手,看结痂。
他掌心被火焚烧过,留疤是必然之事,如今正在长新肉,总忍不住要去挠,吉安时时刻刻盯着,个不留神纪榛指头就挪到黑痂上。
回京都已经小半月,吉安刻都不敢离开纪榛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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