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这。”他回答,很答非所问。
“你不要这样握着,”李成绮察觉出谢明月语气中松动,事实上,这才是谢明月惯常示人时样子,沉稳、温和,李成绮惯不会见好就收,总想让自己赢多些,再多些,“好疼。”语调扬起,像个孩子气抱怨。
明明错是他,委屈抱怨还是他。
谢明月自衬收着力气,李成绮说疼无非是娇气太过。
个少年,实在不应该被惯成这样,娇生惯养地在深宫之中,性格娇纵恣意,日后难成大器,莫说撑起个帝国。
他荣辱,他性命,都系在谢明月喜怒之上。
李成绮先前对谢明月性命予取予夺时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天,不满三十年,风水就全然转谢明月那去,李成绮突然很是想笑。
先前他对崔愬有着无尽耐心与容忍,是说不二养尊处优太久吗,他竟这样容易生气发怒。
半晌,李成绮放低语气,是主动示好与缓和,“看不见。”
他称是。
李成绮下意识往后退步。
这动作简直如针般地扎进谢明月眼中,于是李成绮就看见他唇边笑意更甚。
李成绮看见这种温柔美丽笑容只觉毛骨悚然,他现在觉得,谢明月真很想掐死他。
他眼前骤然黑下去。
他想要挣扎,落在身上东西是轻,软,带着微微发凉却令人安心药香气,他李成绮动作顿,空闲手指捏捏头顶东西,发觉,那是件披风。
月这样恭顺而挑衅地说话他不知听多少次!
谢玄度三字他险些脱口而出。
先前李成绮还能不顾身份反唇相讥,现在,他还不得口。
因为谢明月是他先生,谢明月反问理所应当,他与谢明月并不相熟,怎能念着他字,句句地反驳谢明月所言?
便是吵架,都没有那个身份和资格。
那又能怎样呢?
他想。
谢明月五指松开,李成绮想抽开手,不曾想手腕刚动,居然又被谢明月拢在指中。
李成绮:“…
谢明月神情稍霁。
隔着层衣料,李成绮看不见谢明月表情,他只知道谢明月有片刻没有出声,周围安静很,隐隐约约能听见雅间内琴声。
宿眠当年在雅间隔音上废大功夫,力图无论如何都互不干扰,李成绮从前觉得无甚大用,今日却改往常观感。
毕竟,正因为里面听不见才不会察觉谢明月来,不然场面只会更加尴尬。
他听见谢明月轻轻地叹口气。
谢明月披风。
李成绮微怔。
“走吧。”是谢明月声音。
熟悉药香使他心静,又次被回忆与现实中谢明月触怒李成绮在这种气味包裹下缓缓地平静下来。
他没有同谢明月发怒资格,更无同谢明月讨价还价资格。
谢明月淡色眼睛望着他,他眼睛颜色并不是纯黑,看人时总令人产生靡丽情深错觉。
然而此刻,李成绮被他目光寸寸地扫过妆容,忽地生出种被野兽盯住冷意。
谢明月如果想,真可以杀他。
就像杀死先前三位皇储那样,无论用剑也好,下毒也好,甚至……李成绮仰视着他,突然发现以两人目前体力和身形差距,谢明月甚至能在这掐死他。
谢明月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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