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先进里面换身衣服。
青霭从冰桶中拿出条被濡湿帕子,将水拧得半干,半跪下给李成绮擦手。
许是握缰绳握得太紧,李成绮掌心中留下几道红痕,青霭用力极轻,低声道:“陛下,可要去传太医?”
李成绮疑惑地看眼自己手,看见上面几条浅淡伤口后不由得好笑,“不必。”
“先生是什时候走?”李成绮问。
而是他自己没法出去。
即便带着宫人护卫,在谢明月眼中和孤身人出去没有任何区别,有谢澈在,李成绮出去正大光明。
况且逛集市,带众多随从又有什意思?反而不能自在行事。
谢澈并不戳破,只道:“好,臣酉时二刻去陛下那。”
李成绮手指点点额头,“小侯爷午膳和晚膳不若过来同孤起用。”
谢澈无奈,“陛下,您可以动。”
李成绮僵直地呆在马上,好像刚才面无表情是被吓到。
谢澈牵着明日归,慢慢往前走。
李成绮在马上颠颠。
“陛下,可要回去吗?”谢澈问。
十几年,当时情势太急,容不得他思量,骑马时情状不怎记得,只记得摔下马时满眼鲜红。
然后,他抓紧,学着谢澈样子,左腿施力,试图将自己支起来。
谢澈在下面轻轻扶他小腿,李成绮顺势坐到马鞍上。
然后,他想,谢明月来。
他连近处谢明月都看不清,却好像看见远在皇宫李言隐神情。
“回陛下,太傅知您不在,只在这喝杯茶就走,”青霭动作愈发小心,“谢太傅还说,伏天用多冰受寒反而比平常更伤身,陛下用冰需节制。”
冰凉帕子擦过指缝,“知道。”小皇帝不在
谢澈虽然很想,却不能,苦哈哈道:“臣叩谢陛下恩德,只恐怕不能,家父好不容易得半日闲,来前便告诉臣,今日中午要问臣课业。”
李成绮看得想笑,“先生教子真是用心。”他就手拍小侯爷肩膀,“这般拳拳爱子之心,当真令人艳羡。”他眼中幸灾乐祸不加掩饰。
“多谢陛下。”小侯爷表情更苦。
谢澈送李成绮回行宫。
正殿内在不碍事地方摆五缸冰,外面暑热难耐,甫踏入正殿,顿觉寒气扑面。
已经中午,暑气渐渐上来,即使站在树荫中,仍有些燥热。
李成绮估摸着谢明月事现在应该还没忙完,他俩碰到可能性不太大,便点点头,“好。”他尝试着动下,弯腰对谢澈道:“小侯爷,孤听说行郊附近有野市,与民方便,朝廷命不得骚扰禁止,其中不设宵禁,极是热闹,今夜可随孤同去吗?”
谢澈故作疑惑,“既然这样热闹有趣,陛下何不自己去?”
“孤喜欢热闹。”李成绮道。
谢澈心说非是喜欢热闹。
他满身血和尘,模模糊糊地听见守将惊恐跑来脚步声,谢明月想扶他起来,他那时好疼,疼得神智都恍惚,竟对谢明月露出个笑,颤抖着拍开谢明月玉琢般手,低声说;“玄度,身上脏。”
他不要谢明月扶,挣扎着起来,眼前却骤然黑下去,扑通声跪倒在地。
李成绮抓紧缰绳。
谢澈道:“陛下?”
李成绮表情立刻变,他僵硬地扭脖子,对谢澈笑得好不勉强,“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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