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男人,头秃片,叼着根戒烟棒,脸不高兴地读着报纸。读会儿发现旁边有人直看过来,就转头,对上靠在柜台边目光炯炯裴苍玉。
老板语气不善地问他有什事,裴苍玉听不懂,继续盯着他看,用种微笑表情。
老板把报纸扣在桌上,手已经向柜台下伸,又重复遍。裴苍玉仍旧同样姿势和表情,看起来简直是个精神病。
老板站起来,打算把这个奇怪人扔出去,正巧白石买完东西,快步上来阻止。裴苍玉不知道白石跟他解释什,看着他指指脑子,估计没说自己什好话。
老板总归没把他们怎样,白石多付点钱。
白石点头。
裴苍玉愣下:“那怎办?”
“等下去买点药。”
“好吧。”他这说,觉得自己也没什胃口,还不如赶紧去买药。
白石也觉得尽快离开比较好,五点半之后店人越来越多,他不想引起太多注意。
他们在下午三点到国境另边,五点时候随便找个汽车旅馆,匆忙停车就去路边快餐店狼吞虎咽地吃桌。
女招待是个胖胖女人,嘴唇很薄,稍稍撇着,看起来十分不耐烦,她手掐腰,另只手拎着咖啡壶给他们俩杯子里倒,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两个人,她脖子很长,转来转去时候有种滑稽感。
裴苍玉全程没有抬头看招待,他只顾着狼吞虎咽。
白石显然娇贵得多,他眉头蹙,兴致寥寥地翻着桌上包装纸,挑剔地看看,只吃几根薯条。
裴苍玉塞完盘面发现白石还没吃,就摇摇头劝他:“吃吧少爷,没力气怎杀人放火当绑架犯呢?”
找小旅店倒是间容易事,只要不挑剔位置、邻居、环境,城市总有下坠空间。
他们找这家旅店从门口就透露着不怎合法气息,在条脏水流出来小巷子里,深处闪着盏黄灯,块招牌立出来。
白石不舒服,而且这里离停车地方近,于是就选在这里。
裴苍玉咂舌:“你确定?你能住吗?”
出门时候下点小雨,裴苍玉抬头看看,暗夜里没有月亮,但能看出来积很厚重云,估计等下要下场大雨。
裴苍玉戴上衣服后面帽子,顺手也把白石帽子拎起来,白石低低头,配合他。裴苍玉拍下他:“自己戴。”
白石看得懂路标,裴苍玉只是跟着。他们去家小药店,门上照片是红底白字,写得花里胡哨,门口站着个塑料木偶,跟人差不多高,手托筐,里面有钱,另只手托着些口罩和创可贴。
白石拉开门进去,老板从柜台后抬起头看眼,又低下头继续翻报纸。
裴苍玉站在柜台等他。
白石抬头看他,又喝口咖啡:“吃不下。”
“唉,知道吃不下,可人是铁饭是钢,顿不吃饿得慌。既然选择这条风雨兼程路,那真是怎也要走完,不然怎办?要不咱就自首,回家里要什有什,监狱伙食可好,年前还在新闻里看过……”他逼逼半天,发现白石仍旧皱着眉头。
“你不舒服吗?”
白石声音很小:“可能饿过。”
裴苍玉挠挠脸颊:“就是饿过头所以有吃也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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