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妤上前步,与薛荣那双怒火万丈眼对视,视线旋即落在他流畅眉锋,英挺鼻脊上。
不得不说,单论这张脸,跟她记忆中肃王侯样子有五六分重合。
两百多年前,她伯父与父亲被称为邺都双骄,他们意气飞扬,珠联璧合,皆是等出色,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后来发生意外,她伯父与早年受过严重内伤祖父双双离世。
至此,她父亲登位。
曾经肃王侯风华绝代,风姿无双,手下效力能人异士不在邺主之下,兄弟两各占壁江山,感情却十分不错,于是爱屋及乌,当年肃王侯对薛妤,便如如今邺主对薛荣。
闻言,薛荣却无半分开心之意,只觉得阵天旋地转眩晕。他明白,以邺主身份都没办法给他保证什,只说个“日后”,这便代表着,就这样。
他这辈子,就这样。
薛荣蓦闭下眼,眉眼间片死气沉沉,声线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似:“叔父,那群乱贼——”
恰在此时,内执事引薛妤进来,打通三间厢房内室十分宽敞,跪在床边冷汗涔涔医官们直起腰身朝薛妤方向躬躬。
薛妤朝邺主见礼,面无波澜地道:“父亲。”
金裕楼位于邺城东南方向,紧邻王宫,遥望百众山。
这楼建得极高,雕梁画栋,明灯百盏,甫入夜,条条街亮起来,这楼便成璀璨星河中最亮点,格外引人注目。
薛妤去得不急不慢,沿途将街道看遍,问朝年:“四月初六,百众山妖出来玩,没出什岔子吧?”
“没,殿下放心,殿前司看得死死。”
薛妤若有似无地颔首,才走近东南街,就见披坚执锐邺都宫卫开道,从头到尾,浩浩荡荡站排。宫卫们见薛妤到,皆垂下眼,模样恭敬,不敢直视。
十分之疼爱。
那是幼时薛妤对肃王侯唯,仅剩印象。
薛荣迎上薛妤目光,脑袋里像是嗡下炸开锅,他忍耐再忍耐,咬着牙根,
邺主双手负于身后,他像是气极,又不得不顾忌着薛妤面子,脸色沉沉朝跪地侍从和医官摆摆衣袖,道:“起来,都去门外候着。”
医官们如蒙大赦,个接个提着药箱塌着肩鱼贯而出。
大门嘎吱声闭上,偌大内室熏香袅袅而起,除却薛妤父女两人和躺在床上目光怨毒薛荣,便只剩几个垂眉顺眼充当木头人内执事,时之间安静得可怕。
邺主深深看薛妤眼,点点床榻上面无血色,气息萎靡薛荣,别有深意地道:“看看你兄长。”
“兄长”两个字咬得格外重,似是在刻意提醒什样。
在金裕楼门前等候内执事急忙迎上前,朝薛妤做礼,道:“臣引殿下进去。”
出这样事,主君亲临,金裕楼自然没再接客,是以从上到下,安安静静,鸦雀无声。
薛妤是掐着时间来,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但这点时间,够邺主施法将薛荣唤醒。
果真,才拐入三楼,两道门推,隔着十二扇山水屏风和几张琴架案桌,薛荣悲愤到无与伦比哽咽声清晰传入耳中:“叔父,日后,与修炼途无缘。”
旋即,是邺主沉沉压着火气声音:“小荣,你别多想,先养好伤,修炼事,叔父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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