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伯说是哪个祖训啊?是慎独自修,还是至诚尽性啊?可秦槐序天生反骨,做不到至诚至信怎办呢?”
“你……”
“叔伯别急啊,让侄儿把话说完。”
手中没折扇,秦庭只好垂下手臂,在袖袍中无序地捻搓着指尖。
“祖辈时期秦家家大业大,为保持中立,祖父们想尽办法远离朝堂,却也逃不过流放命运。谨言慎行?对皇室来说,无需谨言慎行,该是你受自然会降罪到你身上。至于至诚忠君,就为守着那点家业……叔伯,你不会不知道,世家们与上面那群人,本身就有着不可调和矛盾吧?”
他脚步越走越慢,最终停在声微不可闻叹息里。
廊下游鱼不知疲倦游着,秦庭蹲下身,目光也随着它们游动。而后门廊下另侧,匆匆走来个中年男子。
他步履急促,脸上带着未尽怒意,对着秦庭便是阵数落:“家主大人,你这整天都去哪里?”
秦庭动都没动:“出去喝花酒,改天叔伯起啊。”
被称作叔伯男子愈发愠怒,但明显压抑着怒火,以为自己端得幅谆谆善诱长辈之风:“瞧你连衣裳都换,这天怕是厮混不知今夕是何夕!槐序,你身为秦家新任家主,应当明白自己身上责任。”
手捻着折扇,在秦庭没反应过来之时,伸手冲着他面部而去。
谢玹微凉指尖险险擦过秦庭脸。
随后,他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嗯,手感不错。”
秦庭:“……”
暗卫们:“…………”
秦庭轻笑声,笑声中尽是嘲讽与蔑视。
“在浪潮之中,你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中年男子怒道:“孽障!竖子安能如此!家主落于你手,家业迟早要败在你手中!”
“哦,原来你是想当这个家主啊。”秦庭懒洋洋地掀开眼皮,微微讪,“那可不行,属于东西,那就是。”
秦庭敷衍道:“明白明白。”
“之前跟你说你还记得?秦家祖训世代传承,不可断在你手中。槐序,你虽是家主,却到底年轻,在许多事上不知轻重,还需家里长辈来帮扶……”
“皇权凌驾于万人之上,有千钧之重,你不可逾矩,万不可行差踏错……”
游鱼兴许是被二人谈话声惊吓到,在池底迅速地游弋片刻,随后便没入阴影之中。秦庭意兴阑珊地站起身,正准备逃出折扇遮挡下对方无礼视线,却摸个空。
他浅笑声,眼底再不见方才飒沓风流,反而冰凉如雪。
他们什也没看见!
*
秦庭几近傍晚才回到家中。这处坐落在汴梁南城府邸,依山傍水景色宜人。可惜新鲜景色叫人流连忘返,而旧时景色,往往便只能出现在过去时光里。
秦家世代出文学大儒,府邸内亦步景,水色与山色朦胧地像在雾里。秦庭穿过长廊,携带着身浓重倦意,往家方向走去。
但目地灯火未明,无生趣。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