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照做。
在萧陵面前,他身上疯、傲、阳光面与阴暗面通通蛰伏起来,好似要把自己柔软内里袒露出来,去换取萧陵某样东西。
可惜萧陵不愿。
在萧陵动作时,谢玹眼始终在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不知道你在想什,但劝你不要在身上找他人影子。”萧陵抬手帮他扣好散开交领,“不是你眼中任何人。”
里衣尺寸是贴合身体做,正处夏日,薄衫透亮,可见肉色、年轻躯体。
谢玹不常自己穿衣。前世从冷宫出来后,先做皇子后做皇帝,里里外外都有人服侍着,有些衣物设计繁复,几个宫女齐穿戴都要花上好久。
萧陵衣服显然符合这些特性。
他在原地捣鼓许久,也没弄清楚腰带系法究竟是从前往后,还是从后往前,看得萧陵直皱眉头。
“过来。”
叶:“……”
他愤愤扭头,收起缰绳猛得抽向马儿屁股,驾驶马车向着汴梁城中飞驰而去。
*
谢玹推着萧陵回到偏院时,院子里依旧冷清。除去个随身侍奉青竹,若不是院中央桃树与池中游鱼,想必目之所及连个活物都没有。
他想起前世萧陵亦是如此。好似整个人都被封在千年不化寒冰之中,不让任何人靠近。
唤道。
“家主请讲。”
“心不静。”秦庭说,“师父曾对说,练剑须静气、凝神,心神合,方可与剑气交融,从而使出最强剑,直谨遵他教诲,日未敢忘却。可是现在却发现,心不静……为什呢?”
他困惑地问。
叶不知他心绪如何,但对剑道事颇为解,随即道:“家主是为刚才事烦心吗?依属下看,心不静便去解决掉让自己心不静人或者物便好。”
“怎会。”谢玹微微笑,“先生就是先生,怎会是其他人?”
片刻之后,萧陵终于看不下去,决定亲自上手。
这衣服是他少年时所穿衣物,现下穿在谢玹身上,不大不小正合适。
以前在还能策马年纪,他惯喜欢穿这些华而不实衣服,个腰封上都要缀上许多繁复花纹与宝石,衣纹也是层层不同,在阴暗天气里看不出来,需要在晴空之下,才能反射出夺目光。
萧陵给他戴上腰封,抬头,又见衣衽反,顿时无言:“你……”
顿顿,他叹口气:“脱,给你穿。”
正门大开,萧陵兀自操纵轮椅往屋内走去。片刻后,他携着套白色衣裳走出来,递给谢玹:“换上。”
衣裳看便是萧陵自己,素净得仿佛披上就能去赶赴殡葬仪式。谢玹抱着衣裳,左右看看:“在此处换?”
萧陵:“随你。”
既然说随他,那谢玹便恭敬不如从命。
外衫因接应李徵而沾染上血污,又隔段不算短时间,胸口那块偌大“牡丹”已然结块,谢玹花会功夫才脱下来。
“解决掉?”秦庭怔,复又笑道,“你说得对。”
他重新阖上眼,表情再次变得温和沉寂起来。他嘴角略微勾起,缓缓道:“方才那些事你全看见?”
叶:“……”
叶:“大人,不带这钓鱼……”
“嗯。”秦庭含糊出声,仿佛即将睡去,“回去领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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