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骐点点头,“你前些日子不是还掇升李家那庶子去兵部当差?以敌治敌效果是不错,况且那庶子对李家也并无归属……但总觉得,此种计谋并非完美无缺。”
“叔伯这就狭隘。”
太后轻轻搁下茶杯,拿帕子左右擦擦嘴,淡淡道:“这世上之事,怎会有完美无缺?你想要什,则必定要承受过程中定风险。”
观李家内斗,遏制分散李缙在京中势力,不失为种漫长、迂回之法。
但还是太慢。
那萧陵不知发什疯,叫人把练武场兵器都砸。当初让他留在宫里教导世家后代们武艺,他桩桩件件将这些损耗用度列举成文,叫内侍无论多难找到,都必须要弄来。
如今又忽然叫人全砸算怎回事?
太后用杯盖推开浮沫,浅浅应声。
“要说,你就应当直接出兵将萧家那群反贼绞杀,省萧陵日日在宫里找你麻烦,杀又杀不得,看着闹心。”王骐说句,忽然想起什,“听说永州近日有他们踪迹?”
太后凉凉道:“你是从何处听说?”
汴梁城,皇宫。
没夏日繁盛,朱色宫墙便如同被岁月冲刷,失颜色,只剩寡淡影子。昨夜下场,bao雨,地上皆是水渍,是日清晨,王骐与太后比肩漫步,闻见满园寂静,不免心中感慨。
“连端儿都离宫去,这诺大皇宫便更是寂寞。”太后怅然道,“这位置坐得愈久,清冷孤寂之感便愈是强烈。”
王骐闻言道:“怎不见你在随手拿捏旁人性命之时发出这般感慨?若你当真觉得寂寞,不如换坐坐?”
太后回眸看她,笑起来:“好啊。”
她还要等李缙在永州蛰伏,等他回京,再让他与李徵互相争斗……太慢,她等不,也等不起。
不如就直接将李缙按死在永州,若要回来,也得是他尸体。
太后缓缓在杯侧摩擦,凝视着杯上绽放桃花,道:“在永州放诱饵。”
“你是指……”王骐思索片刻,“萧家旧部?可是……若此事真公之于众,却只是为引诱李缙上钩,于你、于王家来说弊大于利。如果这是你说风险,那未免也太大。”
“不。”太后缓
王骐心中悚。
眼前这个动人、称得上美人年轻太后,确是他侄女。但这多些年来,二人从合作到离心,几乎是不可逆转之事。他如今还能站在太后面前与她说那些不大不小玩笑话,也是因为他在太后能够触及底线之外。
那,这件事就是太后逆鳞?
王骐心思异动,脸上却显现出更盛笑意来:“军中消息灵通,你不是知道?”
太后笑笑,眼中凉意淡淡散去,又起另个话头:“比起萧家,李家更值得你忌惮。”
王骐便也挥手大笑:“才不上你当!”
叔侄二人许久不曾这般聊过闲事。他们遣散下人,兀自挑块清净无人院落,坐下来歇脚。
太后幼时喜茶,权因王家精通茶道,她耳濡目染跟着学些。入宫后手艺却生疏,直至今日,大多记忆都已湮灭在过去。
她随手泡杯茶,刚送到嘴边,王骐便道:“前段时间那萧陵又闹点事儿?”
具体闹事,王骐还是听军中位联络大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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