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趴在旁边看,却也是会儿摸摸南瓜形状小茶宠,会儿碰碰几只高杯闻香盏。
袅袅青烟浮,香案炉里这道香还挺好闻。
也非斗盏,李从舟就没做挂耳,只是做出色茶汤,然后端着茶碗、牵云秋走回到榻上。
宝船上金纱窗是和合窗,里外都能推开,坐在罗汉榻上,也能看外面天、外面月和山。
他起身给躺椅上绒毯拿进来,然后是手炉、炭盆,
后来,寺里僧人增多,圆净禅师也忙碌,才取消这道分茶、点茶习科,只在寺中参禅、念经。
茶之道,先修身心,再入禅道。
往往佛法、道法高妙者,也能分点出上品茶汤。
李从舟修佛法出挑,在众师兄弟中无人敢出其右,但茶道还讲究动手、用心,他就不是最好。
不过圆净禅师教他们这个,也不是为叫僧人们去斗盏取胜,不过是让众弟子学着静心而已。
师父不也说?
他们这是前生造定事,错过不际会因缘。
这般干坐着也无趣,李从舟翻翻点心带来东西,找到匣子瓜子糕点,又俯身去烧水。
云秋裹着绒毯,抱着手炉冲他咯咯笑,笑他刚才那潇洒给东西都扫落地上,这会儿又要狼狈地捡。
李从舟睨他眼,威胁他不许偷笑,不然待会儿就不洗那些捡回来器具,“叫你吃拉肚子。”
天,疏星懒挂四野,江中水声潺潺,还能听见远处高山中夜鸮长呼——
李从舟揽云秋坐到那茶案、琴台外凉棚躺椅上,两人合盖条雪貂绒毯,靠枕着软垫观天上月。
“蜀中月亮也不样,好像很远。”云秋伸出手比划下,单手圈成个圈、想套住那圆圆小月亮。
李从舟怕他着凉,给他手拉下来、重新塞到手炉里,江心风大,他们坐在这儿也是靠点心准备好熏笼和炭盆。
云秋真是想到什说什,忽然突发奇想,“你说船上能不能做暖阁、烧地龙?”
所以李从舟如今分点茶汤,也不过是做份饮子出来给云秋就着茶果吃罢。
云秋对茶道知半解,却还很热心帮忙。
见李从舟当真要分点茶,便也披着狐白裘从躺椅上跳下,会儿要帮他焚香,会儿要给他掌灯。
“只可惜不会弹七弦琴,不然倒正好可以在琴台这里给你伴音。”
李从舟摇摇头,手上动作不停,磨作茶粉放入茶碗,然后手握竹筅开始在那茶碗中打圈。
不就点灰?
云秋不在乎,他才没那金贵呢。
说归说、闹归闹,李从舟给那些茶具拾捡起来后,还是用热水烫过道、才重新在茶案上摆好。
报国寺里圆净禅师是分茶高手,京城里许多茶博士都私下会找他请教。
少时在报国寺,他们明字辈僧人都必须跟着圆净禅师习半年茶道,也算是养性修身。
李从舟:“……船都是木头,小祖宗。”
云秋撇撇嘴叹,有点感慨,“虽然这说感觉不太好,但……还好爹娘带着离开蜀中。”
江心风这样大,他畏寒怕冷,可受不住。
李从舟笑笑没说话,当年若李书生和月娘能顺利成亲出府,他们大抵会教云秋凫水、讲蜀地方言,弹月琴、做傩戏,然后还很能吃辣椒。
不过因着私心,这些话他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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