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挨得结实,段德祐惨呼声,总算回神扑通跪下,见他拜,掾史和班乐师才稀稀拉拉跪下行礼。
凌冽面无表情地扫过那群所谓乐师,他看向段德祐,道:“大人既是钦定礼官,想必对大典细节无不明。还请大人将那御赐《敕令礼单》借本王观。”
和亲大典上,除两国要交换国书,《敕令礼单》也是较重要环:上头不仅仅记录着和亲大典前后种种礼仪规矩,还记录着需要礼官唱喏各项礼箱。
那段德祐又愣下,而后讪笑道,“《敕令礼单》要紧,下官此刻并没带在身上,王爷想看,这就命人去取——”
“不必麻烦,”凌冽道,“观大人强干,竟能在前线找齐整个礼乐喜班,料大人对礼单内容也是倒背如流。眼下时辰不早,朝婚俗是晨迎昏行,那便请大人按规矩起那《中和韶音》罢。”
舒明义翻个白眼,正想说点什时,那边驿馆房间窗户,却吱呀声被推开。
院内众人闻声回头,却见推窗之人是个十四五岁小厮。
小厮拿支杆将那雕花六棱窗户撑撑好后就退开,露出他身后个静静坐着散发公子,这公子身上披着身郁金袷棉双层明衣,金线描偃领上裹着厚厚白绒。
他眉形细秀,眉棱骨高挺,内眼角内勾而外眼角上挑,眸色分明而睑裂极长。挺翘鼻峰下,张仰月弯弓唇,唇缘弓饱满、唇色浅淡。
屋外月华如水,燃起簇簇火光照映在他白皙若雪面庞上,其美如画,叫人挪不开眼。
着红绸喜服喜乐班子,拿着面鼓、铜锣、唢呐之类。
舒明义用下巴努努那群人,“干什?”
“啊,他们啊,”段德祐又堆起满脸谄媚笑容,“这不是上头下圣旨,说是您和北宁王来此,和亲事上也找不到好礼官,事急从权,便让小人来暂代。这些啊,是找礼乐班子。”
礼官?
舒明义倒忘这茬。
“……”段德祐傻眼,
段德祐愣在当场。
“镜城太守,见到本王、为何不拜?”
清冷声音让院内众人回神,驿丞双腿哆嗦就跪下去。
而那段德祐身上却窜起股子邪火,满脑子龌龊妄念,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北宁王看,那露骨而放肆眼神让元宵都感觉到冒犯。
不等小管事发怒,舒明义就用枪柄狠狠地敲段德祐下,“段太守!”
按婚俗,无论男女还是男男成婚,都需名主婚人。
而在和亲这事上主婚人,便是“御敕礼官”。礼官需得备齐礼乐班子、铺地吉毯、送亲花轿和彩扎喜果等用,还需在福地主持个简单成婚典礼。
有镇北军和北宁王守在北疆,这些年锦朝过都是安稳日子,根本没几桩和亲前例。直到此刻,舒明义才意识到,朝廷对北宁王是如何敷衍事:场和亲,御敕礼官竟选这个猪狗不如东西!
舒明义气得半句话都不想同段德祐说。
他不搭腔,段德祐却自顾自地介绍开,说在这鸟不拉屎镜城,他能找齐套礼乐班子可不容易。且锦朝是泱泱上朝、礼仪之邦,断不能在此事上被蛮国看轻去。他说得唾沫星子横飞,被他夸得天花乱坠那个乐班里,却多是些面□□猾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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