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年只有八岁……”
简先生似乎就等着她这问,他抬手,卷起自己两只广袖,露出手臂上蜿蜒斑驳烧伤来,那些疮疤凹凸不平、红白相间,看上去十分可怖,“您那宝贝孙子,不也同样只有六岁?”
他弯下眼睛,冲舒氏微微笑,“皇室子弟,素来对自己都是心狠。”
听到这些,舒氏明白:当年北郡王府那场大火,根本就是眼前人放。
他只是个小孩子,若是有心纵火,王府人自然防不胜防,而提前设计他,自然能找到水道、枯井,甚至只需要口大水缸就能趁乱脱身。
听见这个,舒氏那永远俾睨天下、尊贵如凤凰般表情终于出现丝松动,她瞪圆眼睛细细看简先生眉眼、身段,眼中惊讶也渐渐变得复杂,“北郡王府大火,你果然未死。”
见舒氏认出自己身份,简先生哈哈大笑,“多年未见,皇后依旧聪慧过人。”
舒氏眯起眼睛,当年,北郡王府意外起火,她和陛下心中都存疑影,只觉事情不会如此巧合。她也央宫外兄弟们派人去查,却都没能够找到点蛛丝马迹。
后来皇帝叹句稚子无辜,便将这件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舒氏撇撇嘴,最终勉强认可这个结果,但心中多少存着疑影——这些年来,即便已经登上太皇太后尊位,将后宫权柄牢牢握在手里,她也没有放弃寻找那个在大火中失踪“皇子”。
刚才叫皇后?”
简先生点点头,瞥眼旁边站立嬷嬷,继续道:“是啊,皇后娘娘,从您身边这位夏嬷嬷还叫‘知夏’时,就唤您‘皇后’。”
这次,那老嬷嬷变脸,捣衣杵“呯”地声应声而落。
知夏,是舒氏入宫时,身边带着四个侍女,也是后来皇后寝宫四大宫女之。
后来其他三人死死、嫁人家人,只剩下她个留在宫中伺候,算是舒氏贴心人,也对舒家和后宫中不少事儿知根知底。
北郡王府靠近漠北草原,眼前人投身戎狄,倒也不奇怪。
简先生何等聪慧,从舒氏眼神中读出他猜测,他也不藏,直接坦言道:“没错,火是放,但并非八岁就奔戎狄,戎狄尚武,个八岁孩子过去只会变
看着眼前长身玉立年轻人,舒氏眼中闪过抹嫌恶。
旁人儿子,总能这般出挑。
偏她当年接连生女,用偏方催产,千辛万苦诞下麟儿,却是个胎里不足、天生病弱。天知道她耗费多少力气,才斗倒后宫那群如虎狼环伺般女人,最后拥自己儿子登基。
可惜,天不垂怜,儿子登基后没几年就病逝,唯孙子不孝不悌,在朝愚鲁不堪,最终自私弃城而逃,闹成如今这样番局面——戎狄入侵、京城被屠,战祸绵延千里。
舒氏心下悒悒,看着眼前简先生却觉得有些讽刺。
累经三朝变迁,宫中新晋宫人,都唤她“夏嬷嬷”,就连小皇帝都这叫,会直接叫她“知夏”、叫舒氏“皇后”,只有元徽朝宫里人。
想通这些,老嬷嬷看简先生眼神更戒备。
而舒氏却在审视他番后,反而上前步,“你……今年多大?”
简先生笑盈盈道:“虚岁廿七,元徽年六月生人。”
元徽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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