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辞奔出单元楼,竟然在下雨。他拖鞋在湿地上微微打滑,不得不放慢速度,身后追逐似乎也慢下来。
秋辞躲开路灯,穿过小区黑漆漆绿化园,摸黑找到后门爬出去,跑上街道。
街上人也都被大雨惊得乱逃。有人怀里护只皮包,有人头上顶只皮包,没人顾得上去看他有多奇怪。
秋辞拼命地跑着,心里多期盼席扉能再找到他,跑得就有多卖力。边跑,边往后看眼,没有再看见席扉。
他停下脚,流浪汉似坐到街边。檐下都被躲雨人们占满,秋辞就坐在雨里,心想反正已经全湿透,雨水正好能掩饰他眼泪,这样看起来就没那奇怪。他边擦脸边反思刚才那念头,太恶俗,三流电影样。
席扉忙抱住他胳膊,抱得死死,再次提醒他,席扉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掀到地上,却连挡都不挡。
“放走吧,”秋辞在席扉怀里苦苦哀求,“这事无解,席扉,不是所有事情都有出路。”这是个死胡同,它出路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堵死。他们什都做不。
“想让徐东霞死。如果去杀徐东霞,你会拦着吗?”握着他手在流失力气。
“回答,席扉,你会拦着吗?你必须得回答。”
席扉这辈子说最理所当然个字是:“妈”,说得最艰难个字是:“会。”
“秋辞。”席扉又喊他。
秋辞模糊着双眼抬头看他,看到他还带伞。
席扉把伞撑在秋辞头顶。秋辞又抹下眼睛,雨被挡住,眼睛终于能看清楚些,看到席扉还向他伸出手。
席扉似乎是觉得应该解释下为什来得这晚,“看见你穿拖鞋,就不敢使劲追。”又说,“想起外面在下雨,你没打伞。”
秋辞得以从那个固若钢铁环抱里出来。再强若钢铁人,也比不过命运。
秋辞终于又走出那道门,这次他学聪明,连电梯都没等,直跑着,在心里说:“别再追,到此为止吧。”
可他又听见席扉在身后喊他名字。
恨他!恨死他!恨席扉比恨徐东霞还要多!
他是块注定滚落石头,难道席扉真要当西西弗斯吗?他为什要当西西弗斯啊!没有比西西弗斯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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