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裕见状,眼神示意在前头赶马车小卓子。
小卓子面上神情几分不愿,但还是硬撑着喊出嗓子来,“陛下,陛下你怎!”
前边,只留个背影秦见祀闻声
贺子裕连忙挪开目光,“朕错。”
马车轮咕噜噜转起来,贺子裕还掀开车帘来,望向外头骑马秦见祀,这也真不能怪他,说好要陪秦见祀过上元节,谁想到出北秦这档子事,忙着忙着就忙过上元节。
听说那晚秦见祀大手笔买下半城花灯,只是贺子裕连殿门都没踏出步,身为帝王自然得先担国事不假,只是冷落枕边人,提起来也多愧疚。
而第二日贺子裕才知道这件事,花灯里蜡烛都已经燃尽。
眼下北秦也算告段落,礼部那边又开始准备他及冠大典,及冠之后便是正式亲政,许多事情上秦见祀难免再放权。
“……皇叔这说什话。”
贺子裕转过头去,对上秦见祀黑脸,憋住笑意。
京中百姓都传,那位林淑妃自请和离,袭红衣手握缰绳,驰骋出城门去,皆是因为圣人与摄政王行分桃之事。
朝中多有奏疏弹劾,贺子裕概不理,反而几乎搬空内库,送礼如流水般入摄政王府。遣散宫人,空置六宫,将态度摆得明明白白。
“朕对皇叔之心,可是日月可昭。”贺子裕伸出三根手指。
年初二时候,王总管走,走时候嘴里直喃喃念叨着陛下,贺子裕知道这陛下不是他。
而正月里时候北秦皇帝病重,这事在朝中也掀起不小风波,几番统筹裁决,贺子裕忙里忙外,景端最终带着大武借给他兵回北秦去。
景端在城门时候脚踩在马镫上,难得露出意气风发样子。
“倘若此去北伐顺利,此后大秦与你武朝结友好之盟,世世代代,不会更改。”
“不用世世代代,”贺子裕负手站着,身冕旒玄裳,“朕只要你活着岁数,承诺开放边境贸易,互通有无,替朝扼住西边各族蠢蠢欲动野心——”
贺子裕想秦见祀那般爱权之人,为他再让步,确也着实不易。他摇摇头,叹口气。
“秦见祀——”
街头马蹄达达,少年皇帝倚着马车窗,百无聊赖地喊着,“秦见祀,你别生气——”
左右守道禁卫军眼观鼻鼻观心,声大气都不敢喘,陛下果真如传闻那般宠爱摄政王。
而秦见祀仍旧冷冷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头都不带回。
秦见祀挑挑眉,负手下城楼去。
“秦见祀,你别走啊。”贺子裕急急追上去,“不就多看几眼,至于吃这大醋……”
“臣没有。”
“别说没有,朕都闻到,好大股,”贺子裕使劲吸吸鼻子,“你是醋缸子吧,这能吃。”
秦见祀停住脚,淡淡看他眼。
“你还真是不客气。”
“友好之盟因人而定,百年之后不见得还是这般。”
景端笑下。“好。”
大军浩浩荡荡地开拔,贺子裕想他上次站在城头处,还是送秦见祀去赈灾时候,眨眼年过去,他与秦见祀竟相识也快有年,只是他这借来阳寿,不知还有多少年。贺子裕远远看着,几分唏嘘。
“陛下舍不得?”背后传来某人阴飕飕声音,“不如陛下随公主起去北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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