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知南燕老皇帝不会顺利放自己回北齐,那时处处提防,小心谨慎,却唯独没有怀疑过韩桃。
当年若他多留意盘问几次,多猜点韩桃意图,是不是就不至于到如此境地?
他见着韩桃几次在韩氏兄弟手中受嘲讽欺压,只当韩桃是弃他而择新靠山,活该受这切,却不知道那时韩桃委屈苦痛,为什,赵琨问自己,为什自诩聪慧他那时毫无察觉,是韩桃真装得太好,还是他……从未真正相信过韩桃。
五年时间,韩桃都经历什,可想而知。
“噗”声,赵琨猛然间怒急攻心,吐出血来。
病中韩桃,嗓音沙哑虚弱,看向他目光里除疲倦,还流动着他从未发觉隐晦情思。
“知道你直在介怀之后发生事情……但心思意念,你当知晓,倘若到最后真挺不过去……只求你,替活下来。”
“韩桃——”
“赵琨,”韩桃与他对视着,轻轻开口道,“心悦于你,从未改变。”
·
赵琨最终沉默地陪着韩桃坐半夜,直到后半夜时候,月过中天,韩桃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赵琨就把韩桃抱回殿内,连同披风盖在韩桃身上,轻手轻脚地生怕人有半分冻着,忽然才发觉怀中人都已经这轻,轻得就好像是件易碎瓷器,可脆弱如韩桃却强撑着无事,在这些时日里纵容着他践踏发泄。
杯毒酒,折磨他心上人五年,可他无知无觉。
幔子放下,赵琨缓缓捏紧拳头。
韩桃说得很简略,只说是那晚夜宴不忍杀他,才饮下他杯中酒,说实话时候过去太久,他甚至都已经记不清那晚发生事,只那句交杯酒,他还模模糊糊有点印象。
他压着冒起青筋,忍住没有出声,风吹床幔轻动,他看看幔子里韩桃还在熟睡之中,狂跳心脏好像在此刻才得点喘息,赵琨指尖攥着床幔,努力平复情
轰。
赵琨盯着幔子里韩桃睡容,恍惚间胸口也憋闷地开始发起痛,密密麻麻,阵接着阵。就像是刚才他听韩桃讲这切时候直刻意压抑着自己,如今那压着切如同洪水般汹涌出来,就好像要将他冲垮。
赵琨扶着床柱缓缓跪下,面庞因为咬牙用力而青筋毕露,他攥紧拳头,浑身开始发颤,痛到发颤。
他听闻民间有作丈夫人,会在夫人怀孕时自己出现害喜症状,都说是因为丈夫爱自己夫人太甚,才会如此。
如今他也像是因韩桃而痛,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韩桃痛。
那场践行宴于赵琨而言,不过是场应酬,他却不知那晚韩桃反复地犹豫害怕,乃至于到最后义无反顾地喝下那杯毒酒,身边人那整晚内心恐惧与战兢,他竟都没有发觉。
怎会是那杯酒呢……
想到这五年里,他无数次地念起韩桃,心中滔天恨意与不平,原来皆化作折磨人脏腑利刃。
韩桃笑着和他说没关系,然而又如何能没有关系,这杯酒本该由他来喝,这五年苦本该由他来受。
“话本子里狐妖与书生相恋,原先都是狐妖来报恩,”韩桃靠在柱子旁时候,对他轻轻说道,“与狐妖也是样,原本想着报恩,但是不知怎……狐妖迷恋上书生,也好像迷恋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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