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片两边连着细长铁管,程声目光在正中间暖气片与两侧管子之间来回游荡,终于在扫荡几回合后咬牙下决定,只拎着斧子胳膊倏地举起来,哐地声砸在暖气片底部角。
这下程声没敢使尽全力,怕动静太大把厨房里奶奶引出来。可这轻飘飘下只让暖气片表面裂几道细微小口,里面水还装得稳当当。
程声看着上面几道缝隙,额头开始冒汗,但他没忍住,秉着气再次挥把斧子。这次他卯足劲,铁质暖气片立刻发出咣声响,裂缝口子顺着铁层又蔓延出大截,里面水终于淅淅沥沥从裂缝里漏出来,滴在瓷砖上。
厨房抽油烟机轰隆噪音仍在继续,偶尔传来几声颠勺和奶奶哼歌声音。
程声拿胳膊抹抹额头上汗,把斧子重新撂回阳台柜子里,装作什都没发生样走回自己卧室
像稗子不懂冬天,犀牛不懂沙漠,志在星辰大海人看不到地底流动熔岩样,他是个养料充足人,找不到任何办法去懂枯竭城市下行走人。
但那晚上难以忘怀眼始终折磨着程声,他总在白天抱着并不熟练吉他,生疏地弹几个和弦,然后那眼就顺理成章进他乐谱,甚至连张沉难以启齿生活现状都变成他想象力来源。当然他弹不出什花样,只是靠几个和弦不断回到那天晚上。
他晃悠整周,浑浑噩噩周,几乎无时无刻在想那个和他完全不同男孩,那就叫穷人吗?可穷人会那干净好看吗?穷人都那冷漠自矜吗?钱和情绪是同进同退共同体吗?程声搞不明白这些,他身体里那股燥热火又升上来,正好堵在那天晚上被张沉那轻飘飘眼刺出来针孔上。程声找遍浑身也没找到那个针孔,它藏起来,或者原本就是隐形。
夏天日子走得慢,白昼被扯成大片黏糊胶水,程声终于忍不住,他跑去问奶奶张沉家地址,奶奶却说不知道具体地址,只知道是三钢家属院,张沉向自己拎着工具箱上门服务,没人知道他家具体住哪儿,所有人只有串张家电话号码。
这话让程声急眼,他又毛躁躁去冰箱开瓶汽水,咕咚咕咚,几口喝个干净。
打电话?这可不行,他们只有面之缘,连认识都算不上,打电话说什?
冰镇汽水只让程声冷静小会儿,很快他就急躁地在这间老房子里四处环绕,白刷刷墙皮,台老电视,绣着牡丹花沙发罩,还有沙发后面银亮暖气片。
扫到暖气片那刻,程声浑身绷紧,他屏着呼吸走近这排看起来有些岁数暖气片,尝试性摸摸,铸铁表面粗粝得很,程声把手指放在上面来回摩挲时体会到种难以言喻快感。他回过头看看,奶奶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锅碗瓢盆叮铃咣当,这是在准备今天晚饭。
程声站起来走到阳台,凭小时候记忆,在和他几乎般高军绿色铁柜里翻来翻去,终于在最里层找到把几乎生锈铁斧子。他小心翼翼握起木制手柄,掂掂这把斧子重量,不算特别沉,几斤样子。
厨房抽油烟机轰隆隆响起来,刺耳得紧,奶奶把门关起来,丝毫没看到程声刚才阳台走出来,正拎着斧子,蹲在暖气片前打量。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