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献走进屋,习惯性摸摸姜善手,摸到他手温热,于是放下心来,道:“给你准备身衣服,在里头呢,去换上吧。”
姜善应声往床榻那里走,只见床边也放套妆花云锦衣裳,衣摆处绣着大红遍地缠枝团花,绚烂不已。
姜善站在床边换衣服,云献站在他身后,将他头发打散重新带冠。两人收拾完毕,同往屋后走去。屋后处梅树边,摆香案香炉,并些简单祭品,两人同撩衣下跪,沉默拜三拜。
雪还未化,梅树边足埋有二三尺厚。云献不叫姜善久跪,很快就拉着他站起来。两个人站在起,也不说话。姜善孤身人十几年,倒还不觉得如何。他看向云献,只见云献面色沉静,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
姜善握住云献手,指尖有些微凉,云献回握住他,道:“没事。”
赶在年节前头,端庆案子判下来。锦衣卫查出是端庆身边小厮暗恨端庆严苛,蓄意谋害。那小厮对于罪行供认不讳,立时便撞柱自尽。听闻燕王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在朝堂之上和齐王拉锯许多天,到底没定死端城罪,叫他平平安安从北镇抚司走出来。
过后,陛下除端城身上所有差事,连齐王差事都夺二件。燕王这才作罢,又赶着上书立新世子,是他个庶子。为这个新世子,燕王妃和燕王又闹通。
这些事与姜善都不大相干,端阳和端玮被放回来,府里上下都松口气。王溶气色肉眼可见好起来。
转眼就到除夕,王府里忙着祭祀祖先及百神,上下忙碌不停。姜善身上还有假,故而躲个清闲,诸事都交给王溶,好在三姑娘年岁渐长也帮着料理些。
姜善预备着好好过个除夕,前半晌去王妃处交年账,后半晌给底下那些管家婆子发红封和年礼,等天黑,他便关院门,悄悄去清竹轩。
正巧前头传来三秋声音,招呼福康福泰进屋。云献于是拉着姜善回屋里。
他们两个坐在炕上,盖着毯子。福康福泰和三秋坐在地下炭盆边。福康惯会说话,吉祥话套套,连云献都有些兴致盎然。福泰会唱曲儿,他有个玩伴是府
清竹轩里福康福泰早在处玩起来,福泰胆子大,点着花炮,响不得。福康却不敢碰,只拿几束小烟花,握在手里看热闹。
见姜善过来,他们两个忙跑过来,姜善摆摆手,叫他们玩,自己走进屋去。廊下摆各色花灯,门口立着两座角灯,里头点着朱红高烛。
往屋里看,只见灯烛辉煌,地下铺着红毡,里间炕上换新毡毯坐褥,炕上摆张描金小几,上头放着杯着香炉等物。地下摆张大桌,上头放着各色点心果品,胶牙饧、糯花米糖、豆粉团或小糖饼等小食,又有炖鸡炖鱼,烧鸭烧鹅,烧得滚烫肉汤馅饼之类。旁边生着炭盆火炉,烫几壶酒放在那里。
姜善看过,忽听见门口动静,他回头去见,只见云献站在门口朝他看来。
云献难得穿身殷红织金绣仙鹤衣裳,白玉簪挽头发,腰上压块墨玉佩越发显得雍容贵气。他生好,被这艳色衣服催,颜如玉华,灿若流霞,站在这样夜里,美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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