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手,那双和冉墨如出辙眼中流露出疑惑,片刻后又做出恍然大悟神情,
陆承景循着声音艰难地动动头,华兴殿寝殿样子几十年没有变过,陆辞珩站在他床边,不紧不慢地在盆中沐手。
殿中燃着袅袅烟,兽形青铜香炉掩在烟雾中,陆辞珩声音冷冽却平和,陆承景甚至从里面听出丝嘲讽笑意。
陆辞珩如闲话家常般开口说:“冉墨他肯来见你吗?”
陆承景心口痛,冉墨根本不愿意来见他,今日出现在他梦中,却是以这样种决绝方式再次让陆承景失去他。
而陆辞珩存在就像是时时刻刻遍又遍地提醒着他冉墨是怎死。
他脚腕成日不见光,显出种病态异于常人白,和黑沉铁链对比鲜明。
陆承景笑僵在嘴边,限制他活动铁链,是陆承景亲自扣上去。
陆承景犹豫许久,还是不敢给他解开铁链,他将鸟笼拿下来,转过身时,发现冉墨身后依着木栏杆不见。
而冉墨朝他笑笑,那笑意很浅,不达眼底,然后他像是释然般仰面从三层高阁楼上摔下去。
陆承景陷在梦里,知道这是梦,他清晰地知道冉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但他仍然试图去抓住冉墨。
时隔多年,陆承景又梦到冉墨。
许是冉墨身死后不想见到他,刚开始几年,陆承景对他日思夜想,冉墨怎也不肯到他梦里来。
他想尽切办法,却连在梦里见到他都是种奢侈。
年近垂暮,陆承景能感觉到他身体日渐衰败下去,许是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冉墨倒是肯入他梦。
他梦见冉墨背倚着木栏杆,藕白手臂向前伸去,却在半空中顿住,片刻后收回手。
“陆辞珩,你来做什?”
“是你儿子。”陆辞珩轻笑声,“你快死,来看看你不是应该吗?”
“朕还没死呢!”陆承景满脸怒容,却根本动弹不,只能死死地盯着陆辞珩,“朕没有你这样儿子,也不需要你假惺惺地来侍疾。”
他把头转向站在旁张凌,“太子呢?去把太子叫来。”
张凌仿佛没听见般丝毫未动,倒是陆辞珩开口:“太子?哪有什太子?”
这完全是刻在他脑中、潜意识动作。
只差分毫,他没有抓住冉墨,随他起掉下去。
失重落空感觉让陆承景冷汗涔涔地惊醒,他睁开昏沉眼睛,浑身都如同鬼压床般动不。
这种感觉已经持续很久,自从他出现中风症状后,清醒时间越来越少,僵硬肢体只能做些小幅度动作,没有人帮扶他甚至都坐不起来。
“醒?”
他坐在阁楼上,被笼罩在温暖阳光光晕中,面前挂着只金丝楠木鸟笼子。
笼子里玄凤鹦鹉是陆承景花尽心思寻来,鹦鹉话多,陆承景是想找来给冉墨解闷。
没想到这只玄凤鹦鹉毛色形态极其漂亮,却是只哑巴鸟,自被他寻来关进这笼子里就没开过口。
这鸟直都是冉墨在喂,对冉墨十分亲近,哪怕开笼子也不会飞走,自觉地立在他肩膀上。
陆承景笑着问他今天怎没把鹦鹉放出来,冉墨双勾人心魄眼睛沉沉地看着他,缓缓拉起衣服下摆,露出脚腕上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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