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陶瓷小药罐,不像其他药罐样在瓶身上贴着药名,这个药罐上面什也没有,甫打开,便有股腥气刺鼻味道,里面是十数粒黄豆大小药丸。
沈明安不知道这药是吃什,但下意识地,他把这罐药里药丸都给倒。
那天王兴言有个生意上应酬,沈明安以为自己难得地能松下劲来,好好地睡觉,却不想到晚上,王兴言来得比以往都早,急不可耐地将他手放进嘴里啃咬舔舐,舔到半,像是忽然想起什,探手去拿放在床柜上药罐。
药罐里没有药,王兴言倒个空,他嘴上用力,狠狠地咬在沈明安手指上,烦躁地将空药罐扔在地上。
往常只需要炷香时间,沈明安忍着阵阵反胃和恶心,想熬过这段时间,但这次持续时间很久。
院忙不过来,范太医让这段时间都住到太医院里去给他帮忙,刚才出门也是想要往宫里去。”
沈明安自刚才看那封信之后就开始魂不守舍,柳和裕答他话以后,看着他样子忧心不已,忍不住多嘴:“先生,孩子快出生,范太医之前也说过,你千万要心绪平和,最近医术精进不少,绝对不会再犯混淆药材这样小错误,连范太医都时常夸,若你觉得有什不适,可以直接让人来喊,就在太医院,如果范太医不在,也能照看着你些。”
沈明安垂着眼,摩挲着手上信纸,轻轻地“嗯”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往沈府来回跑趟,沈明安回到广仪殿时已近日暮时分,陆辞珩还没回来,沈明安腰上又酸又疼,腹中隐隐作痛,胸口也闷得像是要喘不过气,他躺上床,盖着厚厚被子,还是觉得浑身都冷,止不住地打颤,怎也暖不起来。
他把自己蜷起来,整个埋进被子里,就这睡过去。
记忆中场景在梦境里重现,沈明安像个旁观者样看着八九岁自己遭受着这切,内心厌恶与恐惧却再次感同身受。
这多年,随着年岁增长,沈明安以为他已经能从那些不堪事情里走出来,可其实并没有,这些事情埋藏在记忆深处,不论他怎逼自己,他都永远陷在里面。
梦里是些光怪陆离画面,沈明安会儿梦到父母给自己过生辰,会儿又梦到父母那辨不出人形尸体、杂乱叫喊声和通天火光,他清晰地知道自己魇在梦里,却挣脱不。
就像年幼懵懂他隐隐约约知道王兴言对自己抱着是什心思,却根本无力改变。
每次在王兴言走后,沈明安都会干呕不止,他到后院打起桶井水,将双手浸在井水里,遍又遍地洗,但总觉得自己很脏,再洗也洗不干净。
那个晚上王兴言走得急,在他床头落罐药,沈明安小臂和手上都湿漉漉地在往下淌水,回到房间时天都蒙蒙亮。
床头柜上多瓶药,沈明安便猜到这药是王兴言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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