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郁菀十九岁那年——距离大喜之日仅有两月之时,他听到郁家大小姐失踪消息。
郁菀去江家,见与她同长大手帕交江月琴。女子成亲前与好友相见本是常事,无人预料到这场相见会是失踪开始。江家下人信誓旦旦地说郁菀和侍女早已乘马车离开江府,作证人不少,郁家寻不到人,却有流言暗传。
流言众说纷纭,说郁家大小姐不满婚事同情郎私奔,说郁家大小姐在回程路上被贼人掳掠*污,无颜归
这场饲主和金丝雀暗地里较量,似乎是被囚禁在樊笼中金丝雀更胜筹。然而饲主和金丝雀都知道,事实远非如此。
郁白想,终于迈出报仇第步,原本应该高兴,但他只感到无力。
他要杀个人,要为姐姐报仇,却只能通过赵钧。
他是只被折断翅膀金丝雀,永生永世被囚禁在金碧辉煌宫城,要想达到目,除歌唱跳舞来取悦主人,便只剩下用这种龌龊手段明志。
但那只建立在赵钧对自己还有几分在意情况下。待时间久,自己又能到哪里去呢?最终不过像他后宫中宠物样,失去宠爱,溅落于泥土。
流言无脚,却可行千里。宫墙深深,能阻宫外风,却阻不流言蜚语传播。
江家嫡女,有才女美称京城贵女,自幼被当作未来妃嫔培养女儿,入宫不足三天,先是“出言不逊、藐视天威”,被打发去偏僻难行景华寺,又不幸感染恶疾,药石无医,年仅十八岁便香消玉殒。
郁白听见这个消息时握紧毛笔。他唯姐姐郁菀,出事那年也不过十八岁。忽然阵风吹过,柔软宣纸落几张在地上。
——八风儛遥翮,九野弄清音。摧云间志,为君。
郁白笔尖顿,落下滴黑墨,染脏片雪白。他摇摇头,把宣纸团起来扔进书案深处。
……他原本不必这样。
郁白闭闭眼,脑海中浮现那些朝臣义愤填膺唾骂。“红颜祸水”“尊卑颠倒”“有伤风化”“不知廉耻”……郁白自嘲地笑笑,心说这些词汇用在你们陛下身上似乎更加合适。
他十七岁时少年意气,打马踏过大漠边陲,就此与赵钧初见。那时他竟以为这青年如他外表那样谈吐不俗、进退有度,只可惜被强迫入宫后才得以知晓,此人是无视纲常伦理、手握生杀大权豺狼。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郁家都只是个小角色,而他作为郁家繁茂子嗣中生母早亡庶子,更是最容易被人忽略角色。
嫡长姐郁菀只比他大两岁,却是整个家里最护着他人。对彼时郁白来说,收敛锋芒、读书习武、爱护姐姐,就是他生活全部。
听闻江月琴,bao毙时,双目圆睁,面色极其惊恐地喊句“阿菀”。
听闻太后知晓此事后,哭差点背过气去。太后娘娘连夜赶往乾安宫,要求彻查凶手,只换来道冷冰冰安抚口谕。
听闻江家以及干老臣拼死上谏,痛斥赵钧美色误国,伤忠臣之心——自己好像就在批判行列里。赵钧把自己身份藏极好,那些人大概也只以为自己是个狐狸精变小宫女。
这场纠集几十人上谏,最终被赵钧雷厉风行地压制下来,有传言说赵钧要对江家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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