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黄昏暮色,山林起伏,绵延起片没入黑夜金光点点,而屋内已经点起灯。
微暗烛光下,赵钧抵着门框,浓黑眼睛不声不响地注视着他,有若夜里氤氲着水气湖面。月光落在那水面上,平铺层纱般朦胧柔情。恰微风拂过,烛光扑簌簌落进他眸中,便如星子穿越银河游入湖水,轻荡起浅浅波纹。
那不是寸秋波,千斛明珠未觉多,而是月下风里,烟波湖面落星子。
郁白无端想起少年时候养过乌金。
那是
你看上他什?容寸心问题犹在耳畔回响,郁白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回答。
你看上他什?郁白也这样问自己。
他冷冷逼问自己,是看上他强逼自己入宫,还是看上他趁自己失忆多加欺瞒,再或者上看上他用旁人性命威胁?
是看上他记得自己生辰,还是看上他梦里嘟囔自己名字,再或者是那小心翼翼地退让、无微不至却秋毫无犯关怀?难不成还能是那身还算凑合皮囊?
总……总不能是床上功夫吧。
容寸心哗啦下拉开门,瞅见门口那大小两个徒弟,语气恶劣视同仁:“干什?”
身后,赵钧被迫端着药碗,艰难地探出个脑壳:“阿白?你来找?”
盛得满满药汁在晃动中险些溢出来,门刚打开,浓烈药腥味儿便扑面而来,瞬间勾起花渐明喝药记忆。
郁白下意识后退步:“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端着药到处跑。
“师父还没死呢,你们都聚在这儿干嘛?”容寸心不耐烦地甩上门,随手指郁白,指头都要戳到他脑门上,“你跟过来——对,说就是你,从今以后,把你脑筋捋清楚再说话,别天天地给丢人。”
思绪下子歪到十万八千里,郁白打个激灵,忽然听见敲门声。
——打住,他什时候看上赵钧?
敲门声声接着声。郁白深深呼出口气,从纷乱如麻思绪中抽出身来去开门。
“赵钧?”他懵然看着这位不速之客,如同看到个瘫痪病人推开轮椅健步如飞,“你……你怎来?”
今日离去匆忙,他竟然没注意到赵钧竟然能下地走路。他正要开口,却见赵钧撇撇嘴,不太高兴样子:“你不去找,只好来找你。”
莫名其妙挨顿训斥郁白:“……”
若说解,再没有人比花渐明更解他这位师父。隐约看出些许门道他瞥眼赵钧,心中轻咂。他不像郁白样头雾水,便朝郁白摊摊手,意思大概是“看清师父真面目吗”或者是“还不快跟上难道你想挨揍吗”……
郁白已经被容寸心揪去大半个晚上,至今未回。赵钧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不免心焦。他倒不担心容寸心把千金诺事告知郁白,只是隐隐有些忧虑——那老家伙该不会想把阿白再拐去白玉京修道吧,到时候哭可就不是花渐明个。
千金诺似乎真有奇效,蛊虫沿血入体,困扰他多日隐隐躁动竟真平息下来。赵钧伸伸懒腰,瞬间觉得腰不酸腿不痛,仿佛年轻回十八岁,于是乎愉快地把药粥倒进海棠盆栽里,披上外袍去郁白房间碰运气。
只隔短短百步楼阁里,郁白正盯着灯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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