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岷觉得也可以,吃饭地点不远,慢点开也就到,只脚跨进去临上车前又
听到这边说话,江岷走出来,身侧跟个老人,穿中式常服,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又听江岷说,这是他昔日战友程怀宇,今日特来拜访。江新停终于然江岷今日早起积极,去菜市买水果肉蛋原因,也知晓巷口那辆泊着黑色轿车是谁。
江岷啧声,抬手招呼他:“小麒,喊人呐。”
江新停抿抿又红又亮唇,然后乖乖喊“程爷爷好”。
又转向身边陌生人:“程叔叔好。”
声音又软又亮,却引发笑声。
旧潮湿闷热,程思稷像是无法抵抗酷夏,消耗掉他人生近乎四分之时间。
江新停第次见程思稷,十岁,小学四年级。
那时他跟他爷爷起住平房,院子里葱葱郁郁,有每年春日都开得极旺盛玉兰,靠院墙攀延赤红蔷薇,院边靠两缸龙晴金鱼,晾衣绳上挂笼芙蓉鸟,笼虎皮鹦鹉。
他对父母没什印象,父亲是警察,在他两岁时因公殉职,母亲年后病逝,他被爷爷江岷带到大。江岷是知识分子,也是退休军人,生活还算是有保障,所以江新停打小也不觉得自己缺什,又素来散养,娇惯得很。
那日他在巷口榕树下打弹珠,蒸正午热气,满额大汗,推开院门。看到院里立着个修长人,站在玉兰树下,弯着腰伸根手指逗弄鹦鹉。
“这是哥哥。”江岷解释,“程思稷,程哥哥。”
江新停脸更红,偷偷去瞥程思稷,见人肩上缀片玉色花瓣也在笑,卧蚕尤为明显,眼珠乌深,又温又稳。
进到屋里,江新停坐在椅子上想装个大人,没出刻钟,屁股下像长钉子在椅子上扭,馋对面小几上摆果盘,程思稷坐在边上,起身捏串水灵灵紫葡萄递给他,再撤手时指尖沾点清冽酸涩味,又将水迹碾开。
江岷说他们远道而来,近四小时车程,执意招待人在家里吃饭,但程怀宇不愿叨扰,说是订好桌子,要请江岷祖孙二人到外面吃。几番推拉,最后商定,江岷承对方情,拿钥匙出门。
程怀宇带司机,除驾驶位,还空出四个位置,但让两个老人个孩子在后面挤,又不是待客之道,程思稷个高,坐后面更抹不开身。排列组合半晌,程思稷说:“新停个子小,抱他坐副驾,副驾宽敞。”
那鹦鹉似乎很亲他,将颊边绒毛凑到铁笼缝隙里任他指尖搓弄,他手巧,力道控得轻,将那两团蓝色揉出细顺波纹。
江新停步子顿下,以为进错地方,随即又发现没有,往前走几步,小主人般仰脸问,尾音还染点跑后余留喘息:“你是谁?”
男人直起脊背,很高,玉兰垂下花瓣恰能触及他肩,五官也好看,棱角分明张脸,中庭最突出,沉静单眼皮,眼下盈两绺薄薄卧蚕,眼珠动,他目光转过来,看见张云蒸霞蔚小脸,缀着紫葡萄样晶亮眸,额发细而软,湿漉漉地搭在眉上,指缝里露出两颗透明弹珠。
不难猜他是谁,男人又弯点腰迁就他,目光似笑非笑地打量:“你猜。”
江新停忽而觉得自己变成那只鹦鹉,被逗得有点恼,脸颊发烫,又悄悄蜷起拖鞋外露出莹白脚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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