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让你走,你身无分文,如何才能跋山涉水、回到你岭南去?”
他慢慢眨眼,脸带笑意:
“直想知道,你为何总是心心念念要回去?难道那里有人比还好?”
夏薰摸索着光洁茶杯,缓缓说道:
“窦州那个地方,被贬*员和流放罪犯,比本地百越人还要多。百越人勤劳热情,却与们语言不通;判流刑犯人要服苦役,最多活不过两三年;*员们生怕再遭贬谪,个个噤若寒蝉。这样地方,别说京城,就连这小小邠州,都胜过它百倍千倍。”
她目若秋水,亭亭玉立,颦笑都是天家气度,是名不虚传国色天香。
但她还是没有祁宴漂亮。
夏薰最喜欢是祁宴眼睛,他眼眶深邃,眼下总带抹薄红,眼尾还有颗小痣。
顾盼之间,别有缕跌宕风流。
被他深深望,石头都会心神荡漾,而小时候夏薰,只怕连石头都不如。
祁宴八方不动,温和地说:
“问你,如果让你单独住间,你会做什?只怕还不到就寝时辰,你就跑得没影。”
夏薰直接回他:
“你要是不抓,怎会跑?既然知道想走,为何不放回岭南?等回窦州,们天各方,各生自在,也就无需中书大人如此费心!”
祁宴也不生气,撑着下巴含笑看他。
祁宴正在专心吃饭,他背上伤没好全,举动都很缓慢。
夏薰不知道他此去庆州是什目。
祁宴神态自若,没有任何破绽,夏薰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他要去庆州做事,究竟轻松还是困难。
祁宴注意到夏薰在看他,缓缓抬眼回望。
夏薰被他咬过指腹又开始隐隐作痛。
当天夜里,马车赶到邠州。
邠州城不大,客栈远不如京城里富丽堂皇。
祁回找这家,四周种满枣树,还未到结果时节,树上开满花。
几人在堂中用晚膳,与他们同住,多是些往来商人。
他们操着各式各样方言,夏薰大多听不懂。
祁宴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他当初会喜欢祁宴,实属理所应当,谁又会不喜欢他呢?
祁宴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很好看。
他故技重施,故意用那样深情眼神看夏薰,他以为他还会上当。
夏薰吃口菜,装作若无其事。
祁宴轻轻开口,声音低沉又醇厚:
夏薰心猛地颤,马上移开眼神。
祁宴很好看,远比他长得好看。
夏薰自幼在京城长大,见过数不清王公贵胄,他们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各自都有各自气度。
可谁都比不上祁宴。
皇帝最宠爱千金公主,是倾动天下大美人,夏薰小时候有幸见过面。
他收回目光。
祁宴突然冲他笑:
“这几天恐怕要委屈你,与同住间客房。”
夏薰把筷子往桌上拍:
“中书大人腰缠万贯,连间房钱都不肯多出吗?!”
其中有桌,让他额外多看两眼。
——他们说着百越语,那是岭南当地方言。
他们桌下,还放着个草编篓子。
夏薰对这种篓子很熟悉,他背它上山采过药、抓过蛇,也动手编过许多个。
他和大哥赚到第笔大钱,就是靠卖他们自己做手编草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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