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辜负问鹤舍命相救,成为人人喊打恶狗,又能如何?与他现今又有什区别?
所以当又次被迫扮作少女,而师兄们瞒着几位师父带他起前往九极教附近,欲为铲除魔教而尽份力之时,他站在这片与天墟截然不同煦暖之地,压抑多时心底却泛起寒冷杀机。
明知是九极教专门设下陷阱,故意脚踏入,连同十余位师兄便都被铺天巨网网打尽,只可惜,不待早有准备他独自脱身,来人竟比他想象更加难缠,偏偏是三途四鬼之——沈悍。
便与师兄们同被沈悍押入传闻中三途宫,更好巧不巧地,眼看着他们个个被推入水牢。
他望着那并不算深却对他来说有如沼泽方囚池,以为这定是问鹤在天之灵对他害人报复,只想不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猝不及防又被强行摁着喝些池水,厉执脑袋片浆糊,狼狈之下不断朝心底聚拢恐惧再次将他包围,他分不清自己是谁,究竟在哪,只闭上眼便是记忆里那道最让他胆怯目光,问鹤刹那被淹没情景无孔不入般占据他所有感官。
而无意识胡乱扑腾手腕被铁镣磨破,破皮处经池水浸,丝丝拉拉疼痛却又意外地使他清醒几分。
这才蓦地记起来,他是司劫,眼下已是拜入天墟第五年。
自九岁被罚跪千秋坛整整三日,最后以他大病场告终后,师兄们对问斐偏心并未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越是如此他对于问斐挑衅便越是毫不留情,于是所受惩罚也愈加严苛,他却宁愿受罚,始终不肯让步,哪怕遭受天墟最骇人锏刑,不出三下便被清心锏抽得皮开肉绽,也未曾对问斐说句软话。
而他将问斐与师兄们瑟瑟而极力掩饰神情尽收眼底,心里却也没有生出丝毫快意。
谁知就在轮到他被推下水牢之时,他皱眉瞪着被铁镣禁锢手脚,本已不抱希望,眼底忽地闯入那道令他匪夷所思身影。
鸦青外袍几近半裸,衬得两条晃来晃去长腿白皎皎,面目俊朗,双杏眼贼兮兮四处打量,有股单纯又随意邪气,偏举止粗鄙,岔腿坐在那,张嘴,又冒出横行霸道傻意。
——嘿,咋还有个娘们?就她!
与整个
后来只因问斐句“你怎得越长越像女子?那便给你次机会,若想不再找你麻烦,不如你就时常扮作姑姑模样让来眷念,这可是你荣幸”,便所有人都认为,这已是问斐最大退让,不过是扮作女子,又没有实质伤害,即可免去日后再闹得鸡飞狗跳,连带旁人都可以安宁,何乐而不为?
切都是理所当然,他让他失去问鹤姑姑,不论他做什,他都是罪有应得。
连当初最先提出将他留在天墟掌门师尊也不曾为他而去责怪任何弟子,只在他遭受锏刑后将昏迷他抱回住处,模糊中好似在他耳边留下几句叹息。
——不识坎离颠倒,谁能辨金木沉浮……唉,问鹤因你而死,注定你要受此劫难,为师帮不得你,只盼你早日彻悟,不负此身根骨。
他那时自然不能理解师尊意思,甚至对他向笃定是非曲直也生出茫然,不知师兄们这般维护问斐行为究竟是善是恶,如果这便是善,他实在再难保自己不变为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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