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保证,他此时看着李释绝对只是出于欣赏目,只是在外人看来就不是这回事。
新科状元廷试时当庭怒斥当朝权臣,事后被人因公徇私刻意打压,众人当即便给苏岑目光中无端生出两丛火来。
柳珵目已然达到,他自然不是真想让苏岑当这什天子侍读,当朝有个柳相就够,没必要再多生出个来跟自己较劲。不易察觉地笑笑,接着道:“那这样吧,傅祥刚晋侍郎,中书舍人尚还空出个名额,苏岑就过来补上吧。”
中书舍人正五品上,掌侍进奏,既能参议表章,又管拟诏制敕,向来为文人士子企慕清要之职。所谓“文士之极任,朝廷之盛选”,当初柳珵便是从中书舍人干起,路高升,以至如今拜官入相,风头无俩。
苏岑如此两厢不靠,反倒有依傍,由着两方左右拉拢。像崔皓和郑旸这般早就站好队,自然也起不这些风波。
李释笑笑没作声。
当朝天子不过九岁,要他懂什三教九流九九归确实不容易,只是苏岑对看似简单,小天子只怕也只是看明白表面意思,不懂深层含义。
“既然皇上喜欢苏才子,不妨就封苏才子为御前侍读吧?”柳珵边提议边意味深长看苏岑眼,又着重咬道:“太后也是这个意思。”
今日宴请群臣楚太后不便出席,柳珵便成楚太后耳目以及代言人。
这话是个明白人就知道是拉拢,隔着偌大中庭苏岑都能感觉到崔皓投过来淬毒般目光。天子侍读,说起来没有品阶,却是至高无上荣耀。小天子如今正是开蒙之期,留在天子身边言传身教,来日等天子亲政,那他便是帝师,仕途不可限量。
“莲开僧舍,花世界,叶菩提。”
席上瞬安静。
静默好会儿始才听见点动静。
李释放下筷子,道声:“对不错。”
别人都是以大见小,他这‘花世界,叶菩提’却是以小见大,细微处见真谛,禅意悠然,卓然脱俗。
苏岑却不以为然,天子侍读,说好听点是为天子讲学,难听些就是个看孩子。小天子如今才九岁,有这权侵朝野宁亲王虎视眈眈守在旁,这政不知道得亲到什猴年马月去。苏岑如今刚入仕途,腔抱负可不想用在个小孩子身边阿谀奉承,说他少年意气也好,不识抬举也罢,总之这活儿他不想干。
还没想到怎措辞,只听身旁人声音醇厚道:“孙翰林教挺好,不必换。”
槌定音。
苏岑不由循着声音看过去,三次会面,第次措手不及,第二次狼狈不堪,只有这次他认真且清楚地看清这人样子。
宁亲王杀人眨不眨眼吃人吐不吐骨头他不清楚,但就这副上好皮囊看着确实赏心悦目,眉目英挺,双眼睛深不见底,身上带着令人窒息强大气场。低头执着只翠玉杯盏,五指修长指节分明,拇指上带着枚墨玉扳指,也不知是什材质,黑纯粹。
郑旸回过神来鼓掌恭贺:“苏兄这状元来货真价实!”
苏岑冲人点头笑。
“朕也喜欢苏才子对。”庭上小天子出声道。
“哦?”李释笑笑,“这是为何?”
小天子挠挠头,“只有苏才子对朕能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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