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京城前路叵测,据刚才所说,李释犯是谋大逆重罪,他既然毅然要去,那便是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他是不想让他们受到牵连。
“定要去?”苏岚问。
“他若是好好,要怎样都行。”苏岑轻声道,“但他若有点差池,刀山陪着他,火海也陪着他。”
苏岚拳头蜷起又放下,口牙都快咬碎,终是摆摆手,“去吧,这里有。”
凤冠霞帔之下传出几声哭腔,“可以等……”
苏岑摇摇头,意识到人看不见又道:“不毕等。”
“今日苏子煦在此负王家小姐,活该遭受天谴报应,”声音拔高几分,“就咒孤独终老,就此断子绝孙!”
在场人都倒吸口凉气,这恶毒诅咒轻易都不敢说出口,却有人拿来自己咒自己,到手娇妻美眷不要,赚得个人人嗤之以鼻名声,到底图什?
高堂之上苏父拍桌子,“今日你敢走,苏家就没你这号人!”
苏岑脑中闪过声尖锐蜂鸣,身形在大庭广众之下目之所及地晃晃,第反应是郑旸这厮又在跟他开玩笑。
但当即又明白过来,再给郑旸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拿他小舅舅开玩笑,况且还是这种玩笑。
刚收神,苏岑立马起身就往外走。
“子煦!”苏岚在身后喊声,声音冷吓人。
苏岑回头,目光坚定而决绝,“你知道,定得去。”
苏岑冲人揖,扭头决然离开。
席红衣打马过巷,驶过扬州十里长街,路奔赴长安而去。
相比当年从马背上摔下来,他马术精进不少——都是次次情急之下逼出来,如今更是发挥到极致,几乎
苏岑目光垂下,柔缓几分,上前几步跪下来,高堂之上苏父苏母脸色发白,说不好是悲是怒,苏岑把头深深叩下去,“子煦不孝,让爹娘操劳半生,到头来还要惹世人非议。“
再直起身子,“今日败坏家门有辱门风,自认无颜再做苏家子弟,自此与苏家断除切关系,今后或落魄或潦倒,都与苏家无关。”
“你,你……”苏父嘴唇颤几颤,手狠狠拍几下桌子,“你到底想干什啊?就非要去蹚那趟浑水?咱们平头百姓,就安安生生过日子不行吗?”
苏岑低下头道:“王爷若是出事,这安稳日子只怕也不长。”
苏岚站在旁,却是忽然就明白,他就是要当着这些人面把事情做狠、做绝,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苏家断关系。
苏岚抿着唇静默片刻,“至少先把礼成,不耽误你多少功夫,这多人看着呢,成何体统。”
苏岑扫圈,这座上高堂、满庭宾客,这些人都是来贺他大婚。如今副副目光正对着他,好奇者有之,忧虑者有之,等着看笑话也有之。
“这礼不能成。”苏岑目视前方断然开口,满座哗然。
“苏岑你什意思?!”王家少爷忍不住上前步,“妹妹岂容你这般玷辱!”
“王家小姐秀外慧中,冰清玉洁,不曾染指过丝毫。麻烦在场诸位做个见证,今日这礼没成,只因苏子煦狼心狗肺,与王家小姐并无半分瓜葛,要打要骂冲人即可,日后王家小姐嫁娶随意,还望诸位不要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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