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鹤回道:“也谈不上准备,只是有这个打算。”
他心中有些惴惴,不知道皇帝问起这话是什意思,但又觉得皇帝应当不至于阻碍他亲事。
皇帝听罢只是应声,未作评论,若有所思样子。
严清鹤更加捉摸不透,他总觉得皇帝并不是无缘无故说起,只为向他确认回。但皇帝总是这样话说半,他也毫无办法。
这时,刘善走进前来道:“陛下,大皇子已到,就在前头暖阁里。”
这时天上仍在飘些细雪,严清鹤见皇帝披件深色斗篷,背对他站着,看似姿态随意,背影之中却有威严。细碎雪粒落在他黑发与斗篷上,衬得整个人越发厚重起来。
严清鹤道:“臣惶恐,让陛下久等。”
章颉拂去挂在他碎发上落雪,笑着说:“你也太生分,不是说叫你亲近些吗?”
赏雪只是个见面用新鲜名目,不过章颉仍是与他在御花园里漫步,聊些朝中事情。譬如谁又参劾谁,他作何想法又如何批复。
章颉仿佛并不防备严清鹤,大事小事都讲。他也说起刘案,说李道成那里也还是没有眉目,使他焦虑。
回应,仍然是不痛快。
陈谨行神色和缓下来,道:“刚刚是说气话……你别在意。”
赵晟这才满意些,但依然不答话。
严清鹤摇摇头,对冤家。他起身道:“就先走,不打扰二位用功。”
两人送严清鹤,离去时仍然有窃窃低语声。
严清鹤以为这意味着这次短暂约会将要结束,不料章颉点点头,对他道:“走吧。”
严清鹤微微皱眉,露出疑惑神色。章颉便道:“带你去见见他,你也瞧瞧他资质如何。”
“这……”严清鹤时惊住,皇帝这东头西头他实在招架不住。外头流言传得热闹也压得热闹,皇帝却遍又遍地向他明示立储意思。立储
严清鹤宽慰道,李大人领命尚没有多久,不必急于求成。
章颉叹口气,说:“朕是该期望他查出点什呢,还是希望他查不出点什呢?”
严清鹤想想,也觉得这个问题不好答。查不出,或许是祸根深埋,难以除去;但若真查出东西,那必然牵扯甚广,并且证明朝中污秽。但事到如今,毕竟不可能平安无事地揭过去。
他仍在想,皇帝却停下脚步,问道:“朕听闻,世安准备成亲?”
这并不是因为皇帝神通广大才知道这事,而是顾锦心切,京城里许多人都有所耳闻。
第二日清晨天色便阴沉得厉害,空气里股凉湿气息。方下早朝便开始落雪,雪越下越大,因天气还不太凉,刚刚下雪时还化作泥泞,后来居然积下厚厚层雪。
至午后,京城已被雪色掩。街市上各色招牌,屋顶红绿琉璃瓦都成莹白,连同远处栖凤山都覆上片苍茫之色,与灰白天色相接。
今冬第场雪可谓来势汹汹,但大家都认为是好兆头。瑞雪兆丰年自不必说,场雪下来抹切颜色,盖住俗世凡尘,似乎显得十分平静。
严湛鹭因大雪得闲在家,陪着小侄子在雪地里玩闹。严清鹤原本也想约个朋友踏雪,却被告知皇帝邀他在御花园赏雪。
看来没人想错过这雪景。严清鹤赴约而往,皇帝已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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