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颉自己明白。是他太贪。
他原本只是贪恋这双眼睛,妄图以此自欺,因而只要严清鹤足够听话,他可以不在意对方反应。但此时他贪求更多——他自己付出腔情意,真也好,假也罢,总是投身其中,严清鹤却恨不能将“奉旨行事”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他想
严清鹤刚松口气,却听皇帝问道:“世安不愿来见朕,对?”语气也是样轻松闲散。
严清鹤这回可是听得真切,直教他还没落回去心又高悬起来。他倒是不想怠慢,开口道:“臣……”只是臣半天,臣不出个所以然来。
严清鹤不知皇帝何故给他出这样难题。皇帝宠幸你,是你荣幸,圣恩当前,有几个脑袋敢说不愿?但若要违心说是,他实在说不出口,何况皇帝也自然不可能相信——这是欺君之罪。
这问题是无需问,为何要问出来惹得不愉快呢?
严清鹤想不通皇帝何故专程叫他来,却是对他发难。当然不会是皇帝良心发现,认为这几月来君不君,臣不臣段太过荒唐。但皇帝要玩什花样,他向来是摸不清。
退朝后,严清鹤在宫门边上被叫住,说是皇帝在书房等他。这也不是头回,严清鹤应便往书房去。
章颉此时以摒退宫人,叫严清鹤不必行礼,随意坐下。
严清鹤先道:“恭喜陛下再添皇嗣,福泽绵长。”
章颉笑道:“你们消息倒是灵通。”他又道:“五个孩子,朕已觉得不少。太宗皇帝共育十三子,朕是无法想象。”
严清鹤道:“臣虽久未成亲,却很想要个孩子。看到别人与子同乐,总是艳羡不已。陛下皇子聪慧机敏,臣也……”他说着说着,却见皇帝唇边笑意未散,眉目间却显出些阴郁来。他不知自己哪句话惹皇帝不快,心中莫名其妙,又只好硬生生收住话。
但他不愿僵持,于是咬牙道:“臣不敢。”
倒不是不愿,是不敢不愿。严清鹤原以为皇帝会生气,没料到又将皇帝惹笑。事实上,章颉这回也并没有那多想法。他原只是觉得久未见严清鹤,上回无园匆匆面,反倒又挑起他心思。至于问出这样问题,是他自己也未料到。
他想听什回答呢?他只是带着些莫名不快,发泄般问出来罢。
于是他又换上副温柔面孔,道:“你不明白。”
他说:“朕是希望你高兴些……你总是郁郁,朕也该难过。”
章颉忽然转话头,道:“你是忙人,朕见你面可谓艰难。有时竟愿你是京中纨绔,受约束还少些。”
严清鹤此时忽然想到,莫不是皇帝那位当初因喜爱孩子,执着子嗣而不欲行分桃断袖之事?故而皇帝听到这样话,触及伤心往事才不快?他如此想着,时没听清楚皇帝那句玩笑,抬眼时带着些茫然,正边回忆皇帝话边措辞。
章颉便问:“世安神思不属,神游何处?”
皇帝目光依然是温柔,但却很深沉,严清鹤有些被摄住,时忘开口,也不知怎开口。但话总要有人来接,他半晌才扯个毫无说服力由头:“臣……臣思及公务。陛下恕罪。”
章颉显然不信,轻笑声,但也未再纠缠。他换个姿势,随意靠在椅背上,把玩手上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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