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将食盒打开,将碗恭恭敬敬送到萧定手中。萧定道:“这是爱卿药,爱卿来不及喝,已经凉,如今热热。”说着拎勺舀舀,轻轻吹。
陈则铭其间直盯着萧定举动。在萧定抬眼前那个瞬间,他终于露出动容表情。起身跪下来,双手过头从皇帝手中接过这碗药。
交替间
路从云道:“这正是万岁意思。万岁微服出访,感慨兵将们守城守得辛苦,昨夜上阵几位将军均不曾派人通告。”他停下脚步,见独孤航依然没有去意,又道,“万岁已经下令犒赏三军,今夜营中加餐,将军不去尝尝?”
独孤航想着段其义方才举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与路从云年纪相仿,心理上难免亲近些,而路从云此人进退有度,从来以礼待人,哪怕独孤航不多话,平日里两人处得也不错,独孤航想几番忍不住追问:“段将军方才是怎?”
路从云讶然。
独孤航见他如此,心道或者段其义是针对个人而来,与大人并不相干,赶紧含糊几句将这事情掩过去。
两人又寒暄几句,独孤航告辞回身,往来路上走,正遇上有人拎着食盒沿路而来,路飘香。
他还是损失数十名兄弟。随着攻守时日渐久,他手下兵士数量锐减,相应守城压力也越来越大。
独孤航知道各处情况其实大致上都差不多,于是他并不愿意象有些人那样频频找陈则铭叫苦。京中兵力原本有限,陈则铭哪怕身为殿帅,又能怎样。听说朝中正在紧急征兵,或者情况过几天能有所缓解,不过哪怕是新兵来,手忙脚乱,时半会能起作用恐怕也有限。独孤航希望自己能以现有兵力坚持更久时间,成为陈则铭最无需牵挂处,这是此刻他唯能为陈则铭做,虽然他很急切地想做得更多。
然而他也难免恐慌,也许不久后某天,自己手里头兵就很难守住这长达数里辖区。他隐约觉得这个噩梦离自己只怕并不是那遥远。
闷头大睡场后,独孤航才从昼夜不眠深度疲惫中恢复些元气,起身四处走,便听到个让他觉得惊讶消息——皇帝御驾亲临。
待他赶到议事大营门前,正赶上段其义从里头出来。独孤航品级低于段其义,赶紧先拱手叫声段将军。
独孤航侧身让路,回首见那人走到门前,与路从云交谈几句,随即进议事大营。
随着那门开,四下里猛然亮堂,那屋子里灯火辉煌,陈则铭与萧定两人相对而坐。
那人拎袍跨过门槛,门又被合上。
身旁再陷入黑暗,独孤航默立半晌,路从云望见,朝他摆手,独孤航这才醒过神来,慢慢离去。
而屋中,随着那侍从进入顿时药香满屋。陈则铭露出吃惊神情。
段其义往他面上瞥眼,面无表情地与他交身而过。
独孤航愣在门外,眼睁睁看着段其义走远,心中正觉得疑惑,路从云从里面迎出来。见他到来,路从云道众将此刻已经散,大营中只剩殿帅和万岁在密谈,若无紧急军情,不要入内。
独孤航往他身后探探头,果然大门从里面闭上。
两人往外走几步,路从云笑道:“独孤将军睡得如何?”
独孤航面上红,只道队上居然无人叫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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