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也不必如此,”秦敬仰头看他,“又没怪你什。”
沈凉生侧过头,垂下眼光与他对视,似在等他接着往下说。
“沈护法莫非忘,”秦敬笑笑地望着他,红融火光中,仍是那般认真温柔神色,“喜欢你。”
“秦敬,”沈凉生这回倒是换个对词,手中帮他把发丝拢到耳后,沉声回道,“你说过什,自己莫要忘。”
静静对望半晌,沈凉生先弯下身,吻上秦敬唇,舌尖挑开唇瓣,捕获住对方舌尖,却未再进步,只是舌尖与舌尖轻轻厮磨。寂静昏暗中,这样浅吻反令人觉得有股说不清缠绵。
这夜后来秦敬睡得很沉,醒来时却见天仍未全亮,窗纸上透出点灰蒙光。
他抱着被子迷瞪会儿,方觉出衣服已被换过,身上并无粘腻不适之意,心道那人这回倒肯善后,真不容易。
下床走几步,后身大约是被重上过药,清凉湿粘,行动间有些扯痛,尚不算大碍。秦敬从衣箱里找出间夹棉袍披,就着盆架上半盘冷水洗脸净口,方推开房门,南方冬日湿冷寒气扑面而来,天边隐隐泛出点青白,近处却笼着厚重浓云,会儿许会下场冻雨。
秦敬傻站着看半晌天景,寒气沁透棉袍,浑身怔怔,才想到走去厨间烧点热水沏茶暖身。转头,却见厨间已然起炊烟,孱细缕白烟在灰蒙天光中像孤弱鬼魂,挣扎着飘几丈,才满心不甘地散。
“你还没走?”
院中突有禽类嘶鸣打破满室静默,沈凉生即刻抽身而退,走去外间,半天不见回转。秦敬猜到应是他先前放出饵烟引来刑教传送消息信鹰,起身回房,果见沈凉生站在临窗书案前,借自家纸笔不知在写什,案边立只小鹰,见秦敬进来,通晓人事般歪头打量他,乌溜溜眼珠甚是灵动喜人。
秦敬为避嫌,并未走近沈凉生看他写信,只走去与正屋相通耳房,开箱取新被褥,换去床上片狼藉。
“你若有事便走吧,”秦敬边装被子边道,“看这天会儿大概要下雨,可要给你带把伞?”
“不必。”沈凉生撂下笔,将宣纸裁小,装进鹰腿上绑信筒,走去院中将鹰放,回来时手里端着碗热粥,见秦敬又已脱衣上床,裹着被子倚在床头,淡声道,“喝完再睡。”
“不睡,”秦敬接过粥,边喝边道,“外头太冷,恕不远送,
秦敬溜溜达达地走近,站在门边看着沈凉生煮粥,鼻子痒痒,打个喷嚏,方抬脚迈过门槛,反手带上柴门,挡去几分冷气。
“什时候?”门关,厨间更暗两分,只有灶间柴火融融红光,引得秦敬凑过去,拉过板凳坐下,伸手过去烤火。
“巳中。”沈凉生淡淡答句,秦敬才知道不是天光未亮,只是天气不好,阴沉得厉害,这个时辰仍不见太阳。
“今年冬天冷得倒早。”就着灶火烤得暖些,睡意又泛上来,秦敬打个呵欠,觉着板凳硌得身下难受,腰间也酸软地不着力,余光见沈凉生立在身侧,索性斜靠在他腿上,又打个呵欠,眼皮半开半阖,副睡不够模样。
沈凉生沉默地让他靠着,并未接言闲聊,过片刻,秦敬却觉出有只手落到自己头上,顺着未绾起发丝轻轻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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