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闻言诧异地扫沈凉生眼,心说这人今天怎这多话,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
“走吧,你帮赢钱,请你吃面。”秦敬也觉着这下去没什意思,扯扯沈凉生袖子,先步出赌坊,走至面摊里头坐下,继续同他闲话,“说来倒是每年除夕都会在这儿吃碗面。开这面摊大爷是个孤老,家中无妻无子,所以过年也开着,多挣几个小钱。”
沈凉生点点头,并不答话,只等面上桌,两人各自取竹筷开吃,便算块儿吃顿年夜饭。
面摊支在赌馆门口,正是靠山吃山。尤其是这当口儿,来都是耐不住腹中饥火方出来扒碗面,转头又扎回去再接再厉赌鬼,个个俱是狼吞虎咽,吃完便走,唯有秦敬和沈凉生没什急事,静静坐在摊子隅,慢慢对桌吃着面。
昏黄如豆灯火下,周围人来又去,都与他们无干。便连那间灯火通明,喧嚣嘈杂赌馆也似离得越来越远,只剩下两个人,两碗面,与小方宁静祥和天地,渺茫地浮于红尘俗世之上,同灶上煮面水汽起愈浮愈高,愈飘愈远。
带着沈凉生寻过去,结果看见赌坊门面又手痒,讨好问道:“你看也不饿,先陪进去赌两把成不成?”
沈凉生斜他眼,还真陪他走进去,立在赌桌边,看秦敬同帮人凑在块儿押大小。
除夕仍泡在赌坊里,不肯归家团圆主儿都是十足十赌鬼淘生,个个俱红着眼,呼大喝小之声此起彼伏。
秦敬虽也好赌,到底披张斯文人皮,立在人群中,副老神在在、胸有成竹模样,手底却不似面上神情那般有把握,几把下来输多赢少,却也不见如何沮丧。
“你这把押小,可是又输定。”
仿佛可以就这直高去星边,远去天涯。
不过说到底只是起吃碗面罢。细嚼慢咽将面吃完,秦敬会过账,说想先走走消食,两人便出面摊,无声走段,穿进条窄街,抄近路往镇口行去。
街道两旁俱是民宅,门扉紧闭,里面想必正是合家团圆光景,透过院墙隐隐传出些欢声笑语。
秦敬想起师父尚未入朝为官时,也曾同自己起守岁,而自己那时仍是个不懂该如何坦然赴死少年,边勉强塞着不爱吃饺子,边强词夺理道:“师父说魔教猖狂,可多半只杀江湖人,既然百姓无忧,干吗非要赔上这条小命?”
还记得那时师父边为自己夹开饺子晾着,边轻叹道:“江湖乱,魔教独大,与朝廷分庭抗礼,天子可能放任不管?现下外族虎视眈眈,只怕这头朝廷对内用兵,那头边疆就起战祸,到时就不止是江湖人灾劫,百姓也要跟着起遭殃。”话说到最后,却又转言劝自己
秦敬听得耳边低语,侧头方见沈凉生已站到自己身后,便也轻声低问:“你听得出来?”
“你说呢?”
秦敬笑笑,心道你内力精深,自然听得出色面大小,口中却只回道:“未知方是乐趣,知道反没意思。”
沈凉生不再多言,下把却握着秦敬手,替他做主押大。色盅掀开,果是开大,秦敬敛去赢碎银,人反离桌边,摇头笑道:“钱又不是你钱,你管是输是赢。”
“你连人都是,还要在这上头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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