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以为自己只在门口打晃,正是下学钟点,校门口那多人,沈凉生坐在车中定不会瞧见自己,却不知对方眼便将他从人群中挑出来。
沈凉生坐在车中静静吸着烟,烟雾后眼微微狭着,看不出什情绪。他未进校找秦敬,便是留个余地,想看看这人再
“就知道不是你写,”小姑娘却压根不怕他,连口中称呼都从“您”变回“你”,嘿嘿笑道,“要是你写,定会说什‘日月逝矣,岁不与’,才不会写洋文。”
“就你心眼儿多,意思既然看得明白,就别光惦记着玩儿,认真读书才是正经。”
“先生,你别打岔,”小姑娘却不依不饶,继续同秦敬打听,“这字到底是谁写?先生朋友?”
“……”
“是不是上回来学校找先生那个人?长得特别好看那个?”
“先生?”
“……”
“先生!”
“嗯?”
距离那夜已过三日,两人未再有什联系,秦敬该吃吃,该睡睡,该上课上课,切照旧,却又总是冷不丁便想起那个人来。譬如现下刚敲过放课钟,他边收拾课本教案边又走神,想起不久前,也是这天,也是这堂课,篇《前赤壁赋》讲到最后几句,转头便见那人不远不近立在窗外……
“你打听这个干什?”
“那就真是?”小丫头拍讲台,喜笑颜开道,“那这卷子可得好好收着,留辈子,当传家宝!”
真是孩子心性,秦敬看她蹦蹦跳跳地跑回位子边收拾书包,笑着摇摇头,夹着课本教案走出门,迎面仍是朗朗秋阳,却再不见什人立在那里等着自己。心中瞬时划过丝惆怅,秦敬不敢认,也不敢想,快步往职员室走去。
在职员室里跟同事们笑闹几句,心中似又重新踏实下来。秦敬晃晃悠悠地溜达出校门,却突然猛地刹住步子,往后退退——校门斜对面停那辆汽车他是认识,车里面人他也是认识。
方才还在因为这个人心神不属,如今真见人找上门,却又只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秦敬掉头从后门出校,路走路在心中自嘲道,他若真存那个意思,你不愿意就该同他说清楚,从此两不相干就是,躲个什劲儿。
“先生,还是想问问您……”秦敬回过神,抬眼看见班上个小丫头趴在讲台边,手里捏着张卷子,扭扭捏捏道,“这批语不是您写吧?”
“什批语?”那夜秦敬心思浮乱,回家就倒头睡。转日头堂便有课,沈凉生替他改卷子他也没再翻看就发下去,反正只是小考,也不计入成绩,错便错吧。
“就是这句……”小姑娘将卷纸举到秦敬眼前,秦敬看看便乐。原来是这小丫头没仔细听课,张卷子十道题目里有八道不会做,末自己也觉得不像话,在卷子最后讨好写道:“先生,错,下回定好好听讲,好好温书,再不这着。”
而沈凉生也有意思,在她那句话下面用英文批句“Timeandtidewaitfornoman”,言简意赅,字如其人,流畅优美行手写体,却亦不失工整。
“怎?这批语还冤枉你不成?”秦敬不好直说这卷子真不是他改,只避重就轻教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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