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华顿顿,还是鼓起勇气道,“闲着没事,妈让学打毛线,就学着织副手套,结果织大……秦先生要不介意,就拿去戴吧。”
“……”秦敬时不知该说什,他晓得那副手套肯定是特意为自己织,人家姑娘片好心,自己若拒绝,叫她怎下得来台。只是不拒绝,又像是在给她些不该有希望。
“看着她们玩儿,就好像自己也年轻几岁似。”方华不知是看出他犹豫,还是因为不好意思,抢先开口再换个话题。
“方先生比小吧?还没嫌自己老,你也快别嫌。”秦敬从善如流地接句,正好有几个学生跑过来拉他们打雪仗,两个人便起嘻嘻哈哈地混到学生中去,什尴尬气氛都化解。
雪天确实路不好走,也不大好搭电车。沈凉生想到这点,虽说不是惯例见面日子,也还是提早离公司,开车去接秦敬下班。
这年津城气候有些反常,先是秋老虎比往年都要厉害,入冬却又比往年都要冷,十月末便下场大雪。老人们约莫会说,世道不太平,老天爷也跟着变脸,但小孩儿是不管这套——下雪多好!
雪从晌午开始下,先淅淅沥沥地落点雪沫,而后便彻底下起来。到快放学钟点,操场上已松松积两寸来厚白雪,满教室人心浮动,再没人有心思听讲,全盼着赶紧下课去痛痛快快地玩场。
这时候就看出秦敬这个先生其实是不怎称职——未免太惯着学生些——他看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下课,干脆把课本合,宣布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放你们出去玩会儿,可有点,玩会儿就赶紧回家,雪天路不好走,不准叫家大人着急。”
小丫头们齐声高呼先生英明,众星拱月般拥着秦敬跑出门。方华在隔壁班教算学,课也上得差不多,正布置习题给学生当堂做,听到操场上动静,跟着她们往窗外看眼,摇头笑道:“得,你们也出去玩儿吧,题目回家别忘做。”
“怎着,你也管不住她们?”
车快开到校门口,便见附近已挤不少等着接孩子大人,不好再往里头开,沈凉生索性找地方停,步行进校。
距离沈凉生上次进学校找秦敬已经过两个多月,门房竟还记得他,客套两句便请他进去。沈凉生往里走几步,瞧见操场上片鸡飞狗跳,虽眼就从群小鸡仔儿里把秦敬这只公拣出来,却也疑惑地抬手看看表,心说这还没到下课时候
秦敬站在操场边,监督着群小丫头别疯过头,转头见方华也提早下课,带着她那班学生走过来,笑着问她句。
“这倒不是,”方华笑笑地陪他起立在操场边,“不是怕秦先生个人被老吴罚,加上,可就法不责众。”
方华口中老吴是指圣功女中副校长,兼做教务长,为人正派随和,只让这帮年轻人叫他老吴。实际上他们是不会因为早放会儿课这点事儿被老吴拉着写检讨,方华这样说不过是开个玩笑,偏又玩笑得太亲切,秦敬觉着有些不好接话,干脆笑笑,什都没说。
“最近天挺冷。”秦敬没答话,方华却又换个话题同他寒暄。
“是挺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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