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秦敬曾跪在爸妈坟前磕过头,请二老尽管放心走,不用再惦记着自己。他向他们保证,往后日子他个人也能过得好。
不过也难免有时候,下班回家推开院门儿,秦敬会突然恍惚下,觉得其实爹还在,娘也还在,等着他并不是间空屋子。
他搬到爹娘住过屋里睡,睡不着时就在心里偷偷摸摸地跟爸妈聊个天,汇报下今天吃什,教什课文,哪个学生又忘做作业,直到无声无息地聊累,也就能够睡过去。
但自打
“你觉得呢?”依然是这句反问,她却再无法自信地答道“你会”。
再后来她给他写十几封信,没有封得到过回复。在最后封信中,她写道:“事到如今,仍然觉得你是喜欢过。但想你终究是更喜欢你自己吧。沈,永别。”
沈凉生看过信,像前十几封样,用剪刀剪碎,扔进书桌边字篓里。
其实不剪也无所谓,他们关系早就结束,再无需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什。只是沈凉生做事向来是这样丝不苟而已。
他丝不苟地遵循着自己行事准则,什东西都要拿去心枰上称称——回国能够得到丰厚利益,留下来能够成就段感情——称完,轻那边便弃之不顾。
西菜对秦敬而言也还是有些嫌淡。
这点小事秦敬并未讲出口,在这样烛光摇曳气氛中,对桌坐着自己喜欢人,给他盘白水煮白菜他也照样吃得下去。可沈凉生不知怎地就是看出来,直接唤个白俄侍应,叫他拿点食盐过来。
沈凉生同侍应讲是英文,秦敬听得明白,却也没说什,只抬眼看看他,又笑笑——
这刻他突地有些能够确信,对方也是喜欢着自己。
“文森,虽然你从来不说喜欢,却觉着你是喜欢。”
“吃饱?”
“啊?”饭吃得差不多,沈凉生喝着咖啡点支烟。秦敬仍沉浸在那份不能言明愉悦之中,随口回声才醒过味来,赶紧补道:“饱吧。”
沈凉生听得那个“吧”字,有点好笑地说他:“多大人,连自己饱没饱都不知道?”
“饱。”秦敬老老实实地把“吧”字去,掩饰般掉头去看玻璃窗外夜色。
其实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胃口饱没饱,倒是心跟吃撑似,满当得厉害。感觉有点像小时候偶尔闹个头疼脑热,他妈给他擀面条,拿大海碗盛,卧两个糖心鸡蛋,热热乎乎整碗吃下去,比喝药还管用,什病都好。
其实这样念头不止秦敬个人有过。当年沈凉生在英国念书时候,与那位桌球打得好夫人直来往将近三年。以他骨子里那份凉薄,如果不是因为真喜欢上,单凭点金钱上好处绝不会跟她维系这久。
在他们租来偷情小公寓里,性事过后,她趴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跳问他:“文森,喜欢你,你喜不喜欢?”
“你觉得呢?”
“虽然你从来不说喜欢……”她知道他这个人碰到不想直言问题时通常会用个反问句,却仍是自信地笑道,“却觉着你是喜欢。”
后来沈凉生毕业,决定要回国前夕,她又问过他次:“文森,愿意为你离婚,你愿不愿意为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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