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是连夜赶印出号外版面,来不及上图,只有字:军愿与卢沟桥共存亡——有死而已,此桥可为人坟墓以抗战答复侵略,用热血卫国家实则这半年华北局势与去年比本算有所缓和,报纸虽有提及日军六月在丰台军事演习,却也无人敢说这是即将开战讯号。眼下局势猛地恶化到这步,平津还能不能保得住确实难以预料。
“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就在家呆着,别到处乱跑。”沈凉生
子——但硬要说话,这房子或可算作是他们新房,所以沈公子也难得有些闲情逸致,有些事儿自己掂量完,还要拉着秦敬块儿拍板定夺。
秦敬对这些东西提不起兴趣,但也不想扫他兴,总算没敢拿什“随便吧”,“你看着办吧”之类话敷衍。只是偶尔边聊着墙纸花样、家具款式,边就忍不住有点走神,没来由地觉得心累——先头他确是盼着能把这口钟敲得长远些,可如今眼见要敲下去,又觉不出什兴奋意思。相反每每设想下往后日子,这还没过上呢,先觉得有点疲累起来。
零七八碎事情定得差不多,时间也到七月。秦敬教初中部已考完试,虽说还未正式放假,日子也清闲许多,接连几天都宿在沈宅。宅子里侍弄花园下人姓李,年纪已五十开外,家里人都在乡下,六月底跟沈凉生商量说想把小孙子接进城里住两天开开眼。沈凉生对下人并不苛刻,当下点头同意,于是七月初人接上来,秦敬算有乐子,没事儿教小孩儿认认字,给他讲故事,骗人家个六岁孩子叫他哥哥,却叫沈凉生叔叔,很是不要脸。
小暑那日天格外热,厨房买两个西瓜冻在冰箱里,晚饭后沈凉生去书房里看账目,秦敬逍遥地带着小孩儿在花园里纳凉啃西瓜,教他背“蝉发声时,槐花带两枝”。老李头却没他那样好情致,只觉得知叫得吵人,怕搅合到东家做事,找根长竹竿去捅。
书房窗子正对着花园,外头种株夜合欢。老李头拿着竹竿赶虫子,秦敬抱着小孩儿站在旁边凑热闹。知这东西但凡受惊动便要漏点虫子尿下来,秦敬没正经地跟小孩儿说:“你看虫子尿尿嘘你。”又故意把他抱高往树底下凑。沈凉生本坐在书桌前心无旁骛地看账目,压根没觉出蝉声吵人,现下却被外头动静闹腾得站起来,走去窗边撩开纱帘往外看。
合欢粉绒花被竹竿敲落不少,夜幕下看不出颜色,纷纷扬扬黑影子。沈凉生看会儿,把纱帘放下,走回桌边继续看文件,倒不嫌他们吵,只觉得喜悦怡然,四下里都活泼泼地带着人气。
第二日秦敬不必去学校,起得晚些,下楼时却见沈凉生仍未去公司,坐在早餐桌边喝着咖啡看报纸。
“早。”他出声招呼句,却没听见沈凉生答话,不由有些奇怪,心说难得见这人发呆成这样,杯咖啡举在手里也不喝,说是盯着报纸看,又似根本没看进去,像在出神想事情。
“怎?”秦敬走到桌边,沈凉生听见他问话方回过神,把咖啡杯和报纸起撂回到桌上,拉开椅子站起来。
“你……”秦敬本想问他怎还没出门,眼光扫过桌上摊开报纸,也下怔住,愣几秒钟才把报纸拿起来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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