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崔小姐并不是津城本地人,本名叫做招娣,最常见不过名字,人也长得说不上多好,只能算白净清秀,不过因着骨子里柔弱性情,看着便十分楚楚可怜。
她原是跟着东家来津做帮佣,后来被沈凉生大哥
“就跟厅里坐着呢。”
于是沈凉生这才注意到沙发里还坐着个人——那位崔小姐悄没声息地坐在那儿,说是找沈凉生来,此时却像魂游天外般,手里笼着杯茶愣神,竟是副要哭不哭样子。
沈凉生边走过去边打量她,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人,却也知道为什下人自作主张地把人请进来——这位崔小姐大着个肚子,还真不能让她大冷天站在外头等。
沈凉生走到近前,沙发里人才回过神,赶紧站起来,局促不安地看着他,可连声招呼都不知道打。
“找什事?”虽然不认识,出于礼貌也不能把人往外赶,沈凉生自己坐下来,看她还站着,便又客气句,“坐吧。”
。
沈凉生大哥对这个分法也没有异议——他知道这些钱都是死,可沈家生意他早就插不上手,现下这个分法已让他十分满意。
沈凉生那头倒不是不满意,不过以他对他大哥解,很清楚这就是个狗改不吃屎主儿,那些房子和地在他手里根本留不住。沈父在世时候,沈凉生并未对他大哥怎样,相反有时还帮衬他把,却是因为他知道沈父都看在眼里,想下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今沈父死,沈凉生再无顾忌,半分手足之情都没留下,后头几个月明着暗着对他大哥做出来事儿,要让早死沈家大太太知道,决计要变厉鬼回来生扯他。
沈凉生当年回国时候,并没存着为母报仇念头,但六年之后,却真是报还报——沈凉生大哥死在这年年底,人是抽大烟抽死,可究竟是怎染上大烟瘾,又怎几个月就抽出人命,那就是不可说。
“姓崔……”
“嗯,请坐,”沈凉生看她憋半天才憋出三个字,只好耐着性子再问遍,“崔小姐找有事?”
“……沈少爷。”
对方也没坐,又说三个字,眼泪便唰地掉下来,哭得说不清话,倒好像是沈凉生对她始乱终弃,简直莫名其妙。
沈凉生清楚自己根本没欠过这笔冤枉债,却也拿她没辙,叫下人过来递帕子给她,忍着脾气句句问半天,才大抵弄明白是怎回事。
李婉娴在沈父去世后立马回娘家闹场,终于如愿以偿地结束她这段名存实亡婚姻。后来听闻前夫死讯,愕然间先含恨离婚离得太早,钱还是分少。可遗憾完深想,又觉得浑身冒凉气,这才有些后怕,只觉这事儿八成跟自己那位前小叔子脱不干系,心道什叫吃人不吐骨头,自己可真算是见识回。
民国二十八年月格外冷,天色直阴沉着,想是早晚要下场大雪。
沈凉生这日回到家,下人边接过他大衣帽子,边低声禀句:“有位姓崔小姐找您,直不肯走,看外头天太冷,就让她进来等。”
下人说这话是因为沈凉生立过规矩,他不在时有生人找概先回,别什人都往家里让。
沈凉生则根本不记得自己还认识位姓崔小姐,闻言蹙眉问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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