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抹杀掉不仅仅是皇帝容颜,更是那颗曾经杀伐果断心。若是倒退十年,朝中发生这样事,皇帝定然会查个清二白。
可何时,皇帝竟也会自欺欺人?帝王家亲情,到最后还是带着扭曲可笑。皇帝到底还是老,老到连心都变得软起来。
楚瑜叩头,道:“臣,遵旨。”
为子死孝,为臣死忠,既然皇帝不愿意再亲手除掉个儿子,旁人又能如何。只得陪着起装聋作哑,祈祷来日不要因今朝念之差,酿成大祸。
从宫里出来时候,楚瑜扶着白玉雕栏,走得有些蹒跚。用将近半年时间,最后落得个故作糊涂结局,说不出到底是谁更可悲可笑些。
苍天为两个相依为命孩子讨个平安喜乐。
“朕老。”叹息里带着无可奈何,皇帝轻轻摇头。
楚瑜抬眸,道:“陛下怎会老,您还要继续看着这江山河清海晏,千秋万世。”
皇帝神色略有几分宽慰,拍拍楚瑜手背道:“看着你们撑起这片河山,朕心已甚慰。清辞,这些日子太辛苦你,从今日起你先回府休养段时日吧,权当做安心养胎。”
心里咯噔下,楚瑜蓦地抬头看向皇帝,正对上双衰老却不混沌眼眸。
忙起来时不觉得,如今担子卸下,整个人都有些撑不住,深深倦意让楚瑜几乎走不成路。
从苏州回来也有月余,这段时间忙得足不沾地,除却整顿朝堂再无别心思,连带着侯府都回得少。故而当侍从问他要去哪时,他甚至时想不起来该往哪里去。
“回家。”楚瑜顿顿,轻声道。
若那里还是家话,姑且容他落落脚吧。
楚瑜暗自咬紧牙关,陛下意思已经非常明白,江国公事到此为止,不需要继续查。可如今与那幕后之人不过线之隔,只要陛下个点头,他能将朝中那不轨势力打杀个干干净净,叫这朝堂再无人胆敢生此异心!
只差步,怎可姑息。
“陛下……”楚瑜话音刚起,就被打断。
“清辞你说,朕这个年纪,还有何所求?”皇帝语气半是不可侵犯威严,半向岁月妥协无奈。
楚瑜看着面前这位帝王,于公,这是他君,不可违。于私,这是他长辈,不可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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