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晚上六点多他出现时,正心神不宁地老盯着门看。看见门打开,他那高瘦身影被油灯拉出道长长影子。那刻,觉得心跳声,强得能穿透整个院子。
他为重新上药,又是那近距离,又是那股淡淡檀香味,真真真醉……
十年前他初接触大乘,当时还得不少小乘僧人诟病,斥责他偷学外道谬论。十年中他以对佛教经典熟知,令人折服口才,与王家贵族无人可及关系,尽全力改龟兹信奉大乘。记得他传记里有载“时龟兹僧众万余人,疑非凡夫”,对罗什“咸推而几敬之,莫敢居上。”
“又在发傻。”
将游走神思拽回,盯着他俊逸脸,感慨万千:“罗什,你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为改宗彷徨犹豫少年。”
“是啊。”他眼神越过,似乎在回想什。嘴角弯,露出抹明朗笑:“艾晴,若不是听你番话,罗什也无法如此坚定改宗。这十年来,凡是遇有困阻,罗什都会想起你曾说过话。大乘渡人,是为改变小乘自弊端。佛法才能流传更广,普渡众生。所以,为能渡更多人,罗什确费不少心力。”
他将眼光转向僧房外,看着远处,朗声说:“佛祖保佑,如今罗什终于劝服王庭和列位师尊,龟兹数百年间信奉之小乘,终见些改变。”
站在这丘陵高坡上,可以俯瞰整个雀离大寺。将寺分成东西两部分铜厂河,泛着粼粼波光。沐浴在有些西斜阳光中,风鼓起他宽大僧衣,他整个人如尊欲飞冲天巨鹰。脚下那整片恢弘佛塔佛殿,那是他帝国,他是万人精神之师。突然间觉得,如果说十年前还可以跟他同步交流话,现在他思想,起码在佛学上思想,已经深邃到无法到达地方。毕竟是个凡人,比他多出来,也就是千六百五十年智慧。如果们出生于同时代,也只能像所有人样,抬头仰望高高在上他却永远企及不。
“罗什,”深深呼出口气,跟他样俯视脚下大地,“龟兹不过数十万众。中原连年战乱,几百万人还在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他们更需要精神上解脱啊。”
“艾晴,去中原弘扬佛法也是罗什向心愿。”他转头看,暖如春风笑在嘴角荡开,“你直希望罗什去中原,罗什不会忘。”
对着那样醉人笑,心又开始不规律地跳。
到他晚课时间,坚持要自己回去,不让他送。他如今已是西域最大寺庙CEO,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爱啥时候翘课就啥时候翘。他得以身作则。他点头,告诉回去路,然后说他晚上再来。想跟他客气下,让他晚上没必要再来,免得又有人说闲话。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吞回去。知道他脾气,他根本不会在意那些闲话。而且,心底,难道就没有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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