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偌大庭院里细细走遍,碰到不认识人,僧肇便脸严肃地告之身份。还见到几个罗什龟兹弟子,他们都认出,莫名惊诧,却对毕恭毕敬。也不想多解释什,只是笑着告诉他们,自娘家回来。
“罗什,累?”在几案上再添盏三支烛,用剪子剪去炭化蜡烛芯子。光线亮堂多,却依旧不能与现代电灯相比。看到自己与他在纱窗上剪出两个亲昵身影,想起李商隐“何当共剪西窗烛”,心里暖暖。
“不累。”他搓搓眼角,用毛笔在砚台里蘸蘸,继续奋笔疾书。只是,时不时搓搓眼角。人离开几案越远,眼睛却是越来越眯起。
“来,不要动。”柔声说,将老花眼镜取出,帮他戴上。
他诧异地看眼前本子,又拿起来上上下下地看。嘴角弯出好看弧度,转头问:“此是何物?为何戴上便能看得这清楚?”
患有顽疾,怕是无法再妊娠。”
姚兴愣,摇头道:“如此,真是可惜。”喝口茶,想想又说,“国师,让朕替你安排吧。”
心中紧。姚兴所谓安排,便是送十名宫伎。这是史实,无法避免。到时该怎样办?
罗什摇头:“陛下毋须费心。罗什已垂老,还有更重要之事,等待罗什在有限之年完成。”
姚兴诧异:“国师已在**收徒,还有何事更重要呢?”
看着戴眼镜他,心中好笑。他戴眼镜,儒雅得如同大学里教授。步入老年他,与当年鸠摩罗炎像个模子里刻出。不禁感喟,遗传力量真大。
“这叫老花眼镜。人上年纪,便会看不清楚。这个眼镜,利用光学原理,可以帮你恢复正常聚焦。们那里老人,都在看书写字时戴上它。”
他正要赞叹,叹气:“带来是200度老花眼镜,这是五十岁左右人最常见度数。但不定准确,最好应该到医院去验光配镜。唉,可惜你去不……”
他不答,只是温润地笑。眼角,额头,嘴角都皱起丝丝纹路,颈项上还有
罗什正容,缓步说道:“佛法东传入中原,始于汉明帝。魏晋之后,经论渐多。然已存之汉文佛经,皆为天竺西域僧人所译。行文聱牙,义多纰缪。皆由先译失旨,不与梵本相应。如此经文,实难为中原众生理会贯通。罗什在中原多年,通览汉书。若能将罗什所学梵文经律译转汉言,可大兴中原佛法。”
姚兴越听越兴奋,不禁拍掌称道:“好!国师梵华皆通,确是译经不二之选。不若就在草堂寺设立译场,需任何资助,朕必允诺。”
“译场组织严密,需多人相助。罗什有二十四名龟兹弟子,他们在梵经上可助罗什。但有能力相助译经汉人弟子唯有僧肇人,恐无暇人身兼笔受证文诸多事项。”
“这个好办!”姚兴两眼放光,点头道,“朕即刻下旨,招募各地有才学之僧人来此,拜国师为师,同助国师译经。”
姚兴走后,下午佛陀耶舍终于到。他汉语不畅,费不少力气才到达草堂寺。罗什已在之前听详细说与佛陀耶舍见面过程。他对好友来长安相助译经雀跃不已。两人二十多年未曾见面,自有许多话要说。让他们畅谈,自己在僧肇陪同下熟悉周围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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