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连召问,“资治通鉴什意思?”
祝余愣愣,抬起眼睑睇他眼。
这眼意味太明显,都没来得及遮掩,几乎能览无余地看穿他眼底鄙薄,不知道是针对这个粗浅问题还是针对发问人。
他自觉失态,掩饰地垂下眼,就听到叶连召笑声,他第次听到叶连召笑,似乎无伤大雅。
但他仍然没有抬头,闷声把那个问题答。
等他到医院,还是遇到久侯司机,跟随他上楼去,叶连召已经坐在科室,依旧是高大阴沉,被人谄附,看向祝余时就像看着某个被他忘记又想起小玩意。
祝余乍见到他,又立刻领略到那种阴沉冰冷压迫感,胃部发寒,非常不适。再次跟着稀里糊涂做通检查,似乎又是白跑趟,并没有什大碍。
祝余想粗略地告个别,立刻就走,可叶连召问他要不要吃饭,祝余立刻就要摇头。
可叶连召说,“蹭坏车,又陪你做两趟检查,吃顿饭也不愿意?”
祝余骑虎难下,只好跟着去。
是祝成礼遗照,另张是张年轻祝成礼背着幼时祝余照片。可能才三四岁,在某个城市海滨公园,夕阳黄昏,那时候祝成礼还健康,温柔地看着镜头,祝余在他背上呼呼大睡。
林爱贞那天说,“记不记得?那天你非要和个小孩去海里找龙,拖都拖不住,到处跑。等要回去就困,他爸爸只好路背着你,回到宾馆你就醒,多精怪。”
祝余怔怔看着,想起这个男人最后给他信里写,“爸爸只希望满满能吃得饱饱,快快乐乐长大,辈子不挨饿。”
他别开视线,只觉得苦味下哽到喉头,眼睛热得要沁出液体。
接到叶连召司机电话时,他还空空站在那没动,电话里说,医院通知某个检查还需要再做遍,问他今天有没有空。
叶连召兴致似乎好些,虽然不说话,但祝余坐在边也敏锐地感到气氛松快许多。
去间非常雅致餐厅,味道也十分让人惊喜。
祝余吃得斯文,心思却活络。他想着上次梁阁带他吃餐厅,他还没还回去,不如就这家,等到八月梁阁生日,他奖学金也下来,正好就来这吃饭。
他正计算着这家餐厅消费和自己奖学金,叶连召就出乎意
再次坐叶连召车,已经不是上次那辆,车上放着本书,他定睛看看,是《资治通鉴》。
可能他多看两眼,叶连召察觉到,竟然出声问他,“读过《资治通鉴》吗?”
“读过。”
“那考考你。”
祝余登时惴惴,看过也不代表都记得呀,这可是史书啊,要是答不上来,活像他出乖弄丑说大话。
祝余十分惶惑,他身上摔伤都结痂,也没觉出什异样,司机还在问他是不是放假,可以来他家里接他。
祝余可不敢让他知道地址,连忙应声说可以自己去,不用接,也不用陪。
他匆匆出门往医院去,夏天太热,空气里仿佛都藏着股腐烂尸臭味,他也不喜欢夏天花,太香,香得有种粗制滥造劣质感。
他真不知道车主人是叶连召是好还是不好,如果不是他,那道漆钱都够祝余愁,但叶连召,又是危险到直觉告诉他半点关系都别扯上人。
说到底还是他太冒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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