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君并未强行劝林熠回去休息,除必须休息,由着他守在霜阁外。
能进出霜阁唯有玉衡君和他从紫宸境带来小侍童,夜里月上中天,霜阁如镀银华,看起来冷冰冰,阁内灯烛彻夜不熄,林熠在外良久地站着,抬头便见镂花窗扇透出些许光亮,不知萧桓在里头究竟如何,疼不疼,是不是也陷在噩梦里。
他忽然想起从前在猗兰殿里日子,自己整日静静等萧桓回来,从不出猗兰殿庭院。
那时日子悠长,尽头又写着清晰别离,他耳中没有丝声音,眼里没有丝光亮,只有个萧缙之,却胜过世上所有再不能触及如梦佳期。
林熠又想起,手里刻刀千次万次划过桑柘木触感,萧桓回来时陪他起做那些精巧木工榫卯,明明是拿来打发时间,却也成刻骨铭心记忆。
林熠心下立即明白怎回事,想必是咒术所致。
他强忍着身上不适便要下床:“他在哪?是不是在霜阁?怎忽然就……”
“殿下带侯爷直接回江州,见侯爷直不醒,心神震荡,时咒术发作,不过这也是早晚事,便要趁着这回来治,鬼门关,亦是生门。”玉衡君难得认认真真。
旁都作风过耳旁,林熠只清楚明白地知道,萧桓这回凶险。
他胸口里面阵发麻苦,脑海片空白,聂焉骊和邵崇犹搀着他,不知旁边众人说什别,也不知怎走出猗兰殿,林熠直接到霜阁外。
吸下子窒闷无比,随着猛地抽气,双眼睁开,几乎被光线刺痛。
“萧桓!”林熠吼道,嗓音沙哑。
“醒来!侯爷醒!”宫人惊呼。
猗兰殿内阵兵荒马乱,丹霄宫上上下下素来从容,哪有这般阵势,聂焉骊、邵崇犹和夜棠很快赶来,玉衡君随之赶至,从头到脚给林熠检查番,终于松下半口气:“无大碍,撑过来!”
林熠尚不知自己熬过多凶险关,只觉浑身上下每块骨头都错位般,拉住聂焉骊问:“他在哪?”
有时林熠懒,窝在他怀里,握着刻刀手分力也不出,只是感受着萧桓带着他点点修磨动作。
桑柘木点点化成蝶形状,林熠就开玩笑道:“缙之,这世上会有人让它飞起来?”
那是不是最好日子呢?
他想要进去看看萧桓,却被拦下。
“侯爷,殿下咒术发作时,不能有旁人在。”夜棠焦急又心疼,上前道。
林熠喉头阵滞涩,强忍着停下脚步,他不能不管不顾冲进去,虽然他不是什别人。
“等他,等……”林熠喃喃道。
容姑姑赶来,见此情景,想起萧桓守着林熠时,也是这般,含泪叹息:“这两个孩子……”
聂焉骊有些担心,于是先看看玉衡君,玉衡君点点头,示意告诉林熠无妨。
林熠颗心顿时提起来:“他怎!”
聂焉骊意识到林熠昏迷之前还不知道萧桓去找他,此刻想必误会,以为萧桓在战场出事,连忙解释道:“别担心,他没事。”
林熠却丝毫没有放松,他再解萧桓不过,若真无事,萧桓定会寸步不离守在旁边,怎可能所有人都在,唯独他不在。
“侯爷先别急,殿下他与侯爷差不多,都须得熬过这关,只要熬过去就好。”玉衡君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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