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杜玉章看不到,李广宁在他面前就随意很多。但今日不知为何,他背对着杜玉章,却总觉得有股视线,像是冰冷火焰样,就落在他背上。
屋子里太安静。李广宁越来越觉得不安。他丢下巾帛,转过身来,正对上杜玉章脸。
那张脸没有表情。对风情万种桃花眼,眼眶却泛着红。
“玉章,
“哈哈,玉章这个玩笑开得……”
可惜,只有李广宁自己笑声响起来,带着些刻意,又尴尬地停在半途。屋子里安静得很,只有屋外轰鸣雷声,和瓢泼大雨砸在地上声音。
“玉章,黄大夫说,他有种药,可以试试治你病。”
李广宁将外袍解下来,丢在地上。湿透外袍沉重无比,砸在地上发出沉闷响声。
“……只是,这个药也有些风险。甚至,会有些痛苦。”
虽然还不甚清楚,可他也不再是那个眼前片空茫“瞎子”。
杜玉章大睁着眼,缓缓扭头,看向门口——那个高大人影,就在门口伫立。眼前依旧朦胧着,可光是那轮廓,就让杜玉章心中阵刺痛!
明明还看不清。可他却固执地不肯眨眼。好像这样,就能透过光影蒙蒙阻隔,路看透到那人心里去。
“玉章,你还没有睡?”
“宁公子,你来。”
第4章-31
李广宁回到住处时,天边雨还没有停。声又声惊雷炸响,滚滚电光之后,雨水愈发瓢泼。竟让人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
李广宁带着满身泥泞走进房间。他脚步很轻,身后留下串泥印,和淋漓滴落水痕。
他没敢太靠近杜玉章床,只是站在门口,痴痴往床上看——外面很冷,他身上还带着股凉气。就好像这样注意,那病入膏肓人,病情就会好些似。
自欺欺人,却又能欺得何人?
接下来,是皮靴。灌满水靴筒歪在地上,水流汩汩流淌出来,弄湿地面。
“但是想,既然有机会,也还是要试试。说不定,就去病根呢?可风险也确实大……玉章,想你得自己拿个主意。但倾向于,还是试试好。你觉得呢?”
内袍就轻巧多。随手丢,就柔顺地萎倒在地。李广宁脱去湿透行头,顺手抄起块大巾帛,擦拭着身体。
“玉章,你在听说话?”
杜玉章依旧没回答。李广宁擦拭动作,莫名加快几分。
李广宁顿。就算才从,bao雨中归来,他依旧从杜玉章语气里感觉到莫名寒意。
——是因为下午那个……吻?
李广宁心中不安,却强自笑着,故作轻松道,
“是啊,方才去拜访黄大夫,回来却遇到这场,bao雨,实在倒霉。玉章,你觉得如何?方才雷声大作,你害怕?”
“又没有做亏心事,却为何要害怕?”
杜玉章并没有睡着。他也不可能睡得着。他听到声音,又静静躺片刻,便睁开眼睛。
屋内点着烛火,所以他眼前有团团光影。
不止是光影。
原本图雅药,就是用来压制他体内病症,而失明不过是副作用。今日心神激荡,身体不堪重负,旧疾伺机而动,病症分明是压制不住。
药性失衡,在体内撕扯不休。难受半日,再睁开眼时,眼前景物,居然都明晰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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