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渊义愤填膺,咣当拍桌案。车子又颠簸,茶壶盖下子震出来。韩渊眼疾手快,又将它把接住。
“对不住。”
“算啦,不跟你计较。”
韩渊将茶壶盖放回去,似笑非笑地来句,
“反正挨累也不是白皎然。”
“……”
“陛下昨天,跟失魂样。王总管连夜来找,去看眼,陛下没见。还以为他要颓丧个几日,结果陛下今早上早就堵在和白皎然房门前,说今日与西蛮和谈,他要亲自去。”
韩渊喝口热茶,
“……还以为他是想去找你。”
“是啊,今日是最后谈判。”杜玉章愣愣地说,“西蛮那边也在准备。这几日没有帮他们整理文书……也不知他们准备得如何。”
反而是最后面辆突然停下来。
车帘掀,韩渊脸露出来。
“等什呢?上车啊。”
……
杜玉章失魂般坐在韩渊身边,就连韩渊往他手里塞个茶杯,他都没有察觉。直到马车个颠簸,茶水溅到手背上,他才受惊地低头看看。
李广宁身边侍卫,都换批人。
毕竟是三年过去。大燕朝堂上,李广宁身边,其实也早就是代新人换旧人。
这瞬,杜玉章有些恍惚。他从没有这样真切地感受到,时间将他与李广宁推着向前走多远,又曾分隔多久。
“……还不让开?”
声带着怒火低斥,叫杜玉章个激灵。他回过神,才看到李广宁所坐那辆马车已经逼近自己面前,车夫挥着鞭子,对自己怒目而视。
“啊?不是白大人?那……”
“之前为你和陛下,老子受伤,差点死在平谷关外。”
韩渊话说半,突然扯开领子,精壮
“杜玉章,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西蛮人?”
韩渊几乎被他气笑,
“他西蛮文书准备得充不充分,管你什事?你怎不来替们大燕筹备呢?”
“……大燕有白大人。”
“白大人怎?白大人就活该累死吗?杜玉章,你有没有良心——当年他可是挺心疼你,天天陪你办公到半夜三更。怎到他主政,你就忍心让他自己挨累?你可知这次案牍文书就垒起半人多高,人坐在书案后面都看不到!”
“怎,魂儿丢?”
韩渊斜着眼睛瞥他,
“和陛下怄气呢?”
“……”
“那天集市上事,若是你要怪,就来怪。萨满祭祀主意是出,就连那个假祭司也是找。你要气不过,就跟绝交个年半载——可别再折腾陛下。没意思。”
“再不让开,就抽你!点眼力见也没有?你可知这马车上坐是谁?快让开!”
车夫被阻前路,神情极为不耐。手中鞭子高高扬起,示威般甩在地上,清脆地声响。尘土四溅,扬杜玉章脸。
“咳咳……”
边咳嗽,杜玉章边向后退几步。今日不知怎,他从进这将军府就处处不对劲。呆头呆脑,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恐怕看在旁人眼里,就像是个笨拙蠢货吧。
就在他茫然中,马车开始向前。三辆马车,辆接辆地从他眼前经过。他盯着最前面那辆,直到它出将军府大门。车帘直遮得严严实实,晃都没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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