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就算真是愧疚,也断没有逼逼你,就能叫你心中不舒坦道理。你心里究竟为什难受,你该比更清楚。陛下其实也可以让旁人代笔——不,准确地说,陛下就该将这种事交给旁人去做。堂堂大燕天子,朝堂上养那多文官武官,难道都是吃白饭?你说他为什非要事必躬亲?是为叫你愧疚,叫你心疼?可是看你样子,昨日陛下去找你时候,并没有对你说过他这十天是怎样劳心劳力,为这次边关谈判熬尽心血吧。”
——何止没有诉苦。李广宁根本没有个字,提到这些。杜玉章恍惚间想起昨日,似乎李广宁直挂在嘴边,只有“喜欢你,你也喜欢”和“跟回去”。
“所以你看,杜玉章。陛下做这些,也只不过是因为有人特别看重这些——那个人太傻,也不知道喜欢喜欢高官厚禄良田美宅什,反而就想着边境安定,生民乐业安居。陛下没办法,想讨他欢心,就只能投其所好——这十天里,陛下心里大概想是,若这次谈判成果很好,那个人定会很高兴吧。”
韩渊说到这里,视线已经毫不掩饰地盯在杜玉章脸上。他边将空茶杯在手指间旋转得飞快,边说,
“所以啊,你到底什时候回来?你知道这大个国家,要国泰民安,要百姓安定,究竟他妈多难吗?你出难题,难道真打算袖手旁观,累死陛下拉倒?到现在你还不吐口,你可知道陛下伤还没好,醒过来之后却天都没休息过?老杜啊,差不多行。不是说你——难道你还想跟苏汝成成个亲,捞个西蛮少主夫人当当?”
“别再打白皎然主意。老子回来,舍不得他那累。这他妈是人干活吗?十天功夫,活生生把人熬瘦圈。白皎然不能干——老子心疼啊。”
韩渊又给自己倒杯茶,仰头喝个干净。明明是清淡茶汤,倒被他喝出烈酒气势。
“……所以,你到底什时候回来,也心疼心疼你陛下?”
“陛下……是九五之尊。言九鼎,身边能人无数。他高居天子之位,若是他需要,有是人去辅佐他。韩大人这话说得太过偏颇,陛下何至于这样孤立无援?让觉得,你就是想逼心生愧疚。”
“哈,逼你愧疚?杜玉章,三年不见,长进不小,都学会不讲理。这话说得好,有老韩不要脸风范。”
肩膀露出半。道深深箭疤钉在锁骨处,皮肉猩红狰狞。
“看到没有?你和陛下欠半条命。”
“……”
“后来白皎然直在照顾。这十天来,不眠不休案牍操劳,不是他。”
杜玉章抬起眼帘。他心中突然动,脱口而出,
——昨日陛下不是没有见你吗?怎连这话,你都知道?
杜玉章神思恍惚,根本没注意到自己
韩渊笑着摇头,手中茶杯咣当撞上杜玉章手里那只,
“来,喝个,敬杜大人脸皮。”
“韩大人,你就别拿开心。”
“没拿你开心。杜大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愧疚和心疼是不样,对吧?”
“……”
“是陛下?”
“嗯啊,是陛下。”
“……”
“所以你什时候回来,去辅佐陛下?”
“……白大人文思敏捷,足以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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