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话,”谢时观听他这样说,心里就闷烦得厉害,像有把尖锥子在往他心上凿,“本王也看过,你见着本王被吓着过?”
沈却没好意思答,那是殿下非逼着他给他看,哪里能样?他从前总以为,谢时观这样个玉质金相人,该是端方君子才是,怎会那样无赖贪色……
这池汤浴热得刚刚好,谢时观抱着他缓步走下台阶,那哑巴原想
“现下知道怕?”殿下冷着张脸挖苦道,“跳时候怎不见你多想想呢?”
倘若那时在那钞关处就把人给逮着,这哑巴也不至于再遭那些苦,他也不必多受那些日夜殷思切盼之痛。
“这不是自讨苦吃?”
说是这般说,可见着那哑巴害怕,谢时观到底还是心疼,那江河中流水有多湍急,江心又时生漩涡,年年死在那运河上水手商客们都不知凡几。
这哑巴没叫水草缠上,也没撞到嶙峋礁石,还能死里逃生地保住这条命,已算是福大命大。
用完哺食后半个时辰,殿下照例是要沐浴洒身去,可沈却习惯却是在睡前才要擦洗身子,他总觉得上榻前烫烫脚,才更好睡。
谢时观才不管他什习惯,扯着这哑巴腕子便往后殿浴房走去,还美名其曰道:“放池子汤浴,倘或只本王人用,岂不可惜些?”
“你向是最俭朴人,怎能看得下这般靡费之举?”
沈却这会儿倒学聪明些,抬起手来,慢缓缓地辩驳道:“殿下是亲王,又贵极人臣,稍靡费些,也是该……”
可不想听话,谢时观向当做看不见,将那哑巴生拉硬扯到池边上,寒冬腊月里,这池热水正蒸蒸地往上散着腾腾雾气。
“上回让你泡在那浴桶里,不是还不怕?”谢时观托着他后脑勺,低声哄着,“这样,本王同你道下去,你只需抱着,由本王伺候你沐浴,好不好?”
沈却没应他,殿下便独行其是地将他打横抱起来,外裳方才在外间幛帷那儿已叫侍婢们褪下,这哑巴开始还算配合,可等到被扒得浑身上下就剩件亵绊,就红着脸抓着裤头死活不给碰。
谢时观看他那副模样,只觉得他迂拘得可爱,也不要他为难,摆手,便吩咐那些年轻女婢们退出去。
“这怕被人看啊?”殿下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嘲他,“不过是些侍婢女使,同这房中瓷瓶摆设,并没什分别,又有什可怕?”
可这哑巴却低着头,难以启齿地:“她们若看见,要吓着。”
沈却不敢往池边上站,直偷偷地往回缩着,他怕水,从前还只是畏,可自上回坠江,在那江河中死里逃生回,沈却便更加惧怯,就是明知这水池子浅,才不过能没到人胸前,他也忍不住地要犯怵。
因此他奋力地从谢时观手里挣出那只腕子来,而后恂恂地手语道:“属下在上边伺候,就不、不下去。”
“本王什时候说要你伺候?”谢时观很专断地又去拉他,“起下来。”
可这哑巴却下意识弯下膝,想蹲下去,又仰头哀哀地看着他:“求你……”
谢时观瞥见他满眼惧色,这才想起来在那淮安江上,这哑巴曾不知死活地跳过回河,当时甚至还怀着身子,他倒有胆子闭着眼往那寒江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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