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如今是什样,何须再多言?皇帝无心问政已是多年,成王自封王后久不就封地,其野心昭然若揭。倘若你不来这遭,云麟军便会推立英氏宗亲中最无势力端侯之子,再委忠恳之臣辅政,肃清朝中宵小,以制衡成王系。端侯封地偏远且小,又是宗室旁系,新帝五年内翻不出什大浪,足够让朝廷有时间收拾北境乱局。
“如今你将自己送到这关内,卓少炎扣住你不放,逼皇帝做什,能比立你之子更
须知沈氏文臣出身,三百多年来鲜少有人身践行伍之列。纵是他自少时起便习兵略于讲武堂,亦不过是循沈氏贯培育子弟旧例罢,家中又有谁会真想让他上战场。他口中这四个字,是对父亲政议最直接反抗,更是他决计疏远亲族最早开端。
当时没人想得到,沈毓章会在两年后举登第武状元、拜将出边;更没人想得到,大晋在用这两年时间休养生息、厉兵秣马后,会以汹汹之势卷土重来,再犯大平北境。
而他那时神情,与眼下她所目睹,几乎模样。
不过那时她,尚可作为他隐忍重怒之下道慰藉,而今日她,对他而言又能是什?
在静坐许久之后,沈毓章开口说话。
她似笑非笑神情,使得她话听上去半真半假。
戚炳靖脸色不变地“嗯”声,看不出是信还是没信,然后顺着她话说下去:“做王妃,再和生几个孩子。”
“几个?”卓少炎仍然将笑不笑。
“三个也就够。”
戚炳靖倒还真立刻给她个回答,答前不曾思考瞬,更像是随着她眼下心情而随意调侃玩笑话。
他说得不快,因此更显得语气极冷:“你何必要来这遭?”
这话是冲着英嘉央问,但他看也不看她眼。
在短暂地停顿之后,他语气逐句加重:
“金峡关是个什态势,你在京中难道丁点不知道?兵部无能人可用,求你来你就来?
“你既无意与再叙旧事,那来又有何用?又与其他任何个人来有何分别?你以为拿着朝廷那点诚意,你就能劝伏得卓少炎?劝伏得?
大抵是先前太耗体力,卓少炎此时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将他目光接住,挑挑嘴角,然后闭上眼,枕在他肩窝处睡过去。
……
卓少炎离开后,沈毓章沉下脸色,锁住眉头,静坐很久都不发言。
他这副模样掉入英嘉央眼中,如弯刺般勾动着她久远却仍旧熟悉记忆。她轻易地回想起上次他如此隐怒不发样子。
那是景和九年,当时大平在北境接连打几场大胜仗,对于接下去该以何等策略对付大晋,朝中以裴穆清为首主战派与以成王为首主和派吵个不休,朝堂连续数日不得安宁。沈毓章父亲恰恰在廷议争论最激烈时候上表谏奏,力诤当议和、划地、休战,而由他父亲代表沈氏所呈这封札子,对皇帝自然有举足轻重影响力。皇帝最终下诏,令本欲乘胜向北进军大平北境禁军暂止攻势。诏令下达当日,沈毓章自讲武堂出来后没有回沈府,而是来宫中请见她面。她便陪着他,任他言不发、脸色黑沉、眉头紧锁地坐整整半日,才听他说句:欲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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