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辅政,”她又重复遍,然后说:“便同意。”
同意是什,她不需要多解释。
沈毓章将她话听得很清楚,脸色不变地继续沉默着。
他没有表露出丝惊讶或犹疑,证明这个主张亦经他自己熟虑过。
英嘉央看他眼,继续说:“余下二位,你与卓少炎可自决策。但是你,必须列位三辅臣之。否则绝不答应。”
“兵部从来没有因无能人可用而来求过。从始至终都是主动要求,替朝廷来走这遭。”
沈毓章听得胸口窒。
他盯着她,张张口,却说不出字。心底深处霎而起强烈冲动,令他抬起胳膊,把攥住她手。
他将她手紧紧地攥在掌心中,就好像攥着他二人所有当初。
她动不动地任他攥半晌,才缓缓地将手从他掌中抽出。
快让他答应?不过才五岁大孩子,何必要被卷入这等乱事中来?”
说出最后句话时,他几乎压不住火气。
他明白卓少炎所提议确实是眼下“上上之计”,他无法反驳,也不能反驳;他心中绝不希望事态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继续,但他却又必须同意这样去做。
这怒意归根结底,是他深觉自己亏欠她。他不止亏欠她,还更亏欠二人孩子。但他却将对自己火气冲她发出来。
这样迁怒,鲜少在他身上发生。然而他竟然控制不住。
她说:“皇室如今是什样,确无须你多言。自幼及长,身边所有人都告诉过,父皇在当年母妃过世之后就像是完全变个人。不知从前他是什样,但又岂能不知他这些年来是个什样。国政、天下、民生,哪件都不在他心里。皇叔虎视在侧,积蓄多年而有今日之势。而今之朝堂,半壁皆是他僚属,照此以往,用不三五年,这大位便该易主。旦让皇叔得这大位,以他过往对大晋主张,大平国祚崩塌足可望矣。”
她笑笑,笑里头带点自嘲谑意:“如今云麟军起兵谋大事,你放任部署哗变
“毓章。”英嘉央轻轻叹道,终还是叫他名,“此番赔过之后,你便再无当初。”
沈毓章手在她身前滞滞,重新落回膝头。
他没说好,也没有点头。他用新轮沉默来面对她这句话。
英嘉央侧身,在他身旁坐下。
她给出足够时间让二人重新恢复冷静。直到屋外日头移近天空正中,屋内热意将人蒸出层薄汗后,她才出声:“你来辅政。”
英嘉央直静静地看着他,待他把话都说干净,才向他走近数步。
身前近距离人影带来些微压迫感,沈毓章皱着眉抬眼,眼底墨黑中透着红斑。
英嘉央看着他说:“你问何必要来这遭,那来告诉你。
“想亲眼看看,令你奋不顾身、当初为它宁可将二人十余年情分夕割断北境,究竟是个什模样。这个理由够不够?
“六年前因之故你未能血战沙场。五年前没能救得你恩师裴将军。而今你不惜赌上沈氏族而投身叛军,将自己送到这关内,就是为将自己与你绑在起,令朝中无人能论你之死罪、能议发兵北上攻金峡关。用自己来赔你之当初。这个理由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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