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馥之轻挣,意欲将手抽出,可抬头便见他双眼之中因连日苦乏而血丝满布,然面对她时他眉宇之间却盈有温柔爱意,不禁心软,由着他手上深重力道将自己心内已经动摇决意彻底掀翻。
往念随风雪化飞,她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紧握她手,霎又想到眼前这人这手险些便化作白骨堆,顿时眼眶热,倾身向前,靠上他胸膛。
当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时沈知书心想——
他与她之间不如便就这般罢,不提此刻是否倾心相许,不计将来能否长相厮守,便在当下纵享此情此意,如是也未不可。
(八)
她神色三分惊讶,二分不信,更有五分犹豫不决。
而沈知书根本不给她任何关门返身机会,早已大步踏进来,反手将门重重关合,切断她那些犹豫和不决。
他本有许多话想要对她说——譬如在生死之际他想到是什,譬如他此生尚从未对个女子倾付过如此心意,再譬如纵使再多不必再见也挡不住他要来再次见她——可是低头看进她黑白分明双眼内,他却不知为何地说出至不相关句话:
“不知北地雪大若此。”
说这话时他嘴角微微勾起,看向她目光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也是你能议论?”
衙役立时噤声,不敢再胡言。
随后,胡越林转顾路而来皆面无急色沈知书,语气亦略有敦促之意:“既有圣旨在衙,还请大公子即时归府,莫让孟大人与御前行马久候。”
此时入城未久,沈知书抬眼望望天色,又望望通向府衙厚雪大道,反而停下继续向前走脚步,道:“不急。”
说着,他转身要过衙役手中马缰,翻身而上坐骑,抛下身旁二人,却是策马向与府衙相反城东驰去。
冬去春来,夏过秋至,转眼已是又年。
时至景宣元年初秋,京中发来上谕,召沈知书回京面圣述职。
青州府衙既奉圣谕,便少不得要尽快将沈知书回京需携行物什备好,以供他可以即刻启程。胡越林闻谕后更是喜形于色,面替他整理公文,面道:“大
严馥之虽不能料到沈知书原打算向她说那些话,却真切看懂他目光背后蕴淀意涵,更为他这甫回城便出人意料登门而动摇原本下定心念。
“倘不习惯北地气候,何不回京?”
她开口,这话中语气虽含讽谑之意,但并未如之前般透着疏远他态度,反而叫他听来格外感到亲切。
沈知书缓缓地笑。
然后他探臂向前,执起她只素手,紧紧地握于掌中。
胡越林先是微微讶然,待看清他去往方向,心内又默默然。
想来那句不急并非真是不急,而是有件比这更急事情,叫沈知书于乱军白刃之下、于如山政务之中、于浩荡皇恩之前依旧惦念不忘,深怕若不急于此时,便会后悔终生。
大雪封街,青州城东上丘门内大大小小商铺已尽数阖门闭业。
严家分号大门被敲十数下才开时,沈知书于门口已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但当他侧首回顾看清开门之人,颗急躁乱撞心竟于瞬间被抚静。
北地冬日劲风刮散门头冰雪凝雾,穿着如雪色般狐领锦袄严馥之手轻按门环,定定地站在门内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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