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而想到沈氏
门皆是天姿翘楚之辈，严氏介商贾，怕是难以见容于父亲……却听父亲继续问道：“既是
然后沈知书看见皇上不多见地微笑
下，就听他开口又道：“母皇、父王生逢乱世，故能有纵横沙场、臣五国而定大平今朝之伟业。如今天下承平，朕莫论如何都不可再建母皇、父王当年之功业，而朕之心念在于固江山、养百姓、致太平，虽与前者并无可比之处，然后世谁又能轻言此间功绩不足以传千古？再者，当年
狄忠武公年方二十便已战功卓著、威震五国，其后更是以身徇国，忠武之名足以彪炳千秋，此亦非乱世不可得。料想今日之狄念，实难再现当年忠武公之功业，然今之国朝禁军，当以安国戍民论功，岂能衡之以乱世之战功？”
此番话由皇上口中缓缓道来，竟是难得闻肺腑之言。
沈知书自然深为震动，更知皇上之所以对他说这些，其意在开解他多年来不愿活在父辈显赫功绩阴影之下心结。
良久，他微微点头，只觉心中从未如此刻这般澄静，“多谢陛下。”
是夜回府后，沈知书主动去叩响父亲书阁之门。
青州临行前二人之间那次不欢而散，不由微微敛眉，不愿就此事再多想下去。
并非是她不肯交付真心，只是叫她如何能够尽信他是真心实意地爱着她？
景宣元年十二月初九，沈知书与狄念自京中出发，共同北上赴新任。
离京前，沈知书按臣子之仪去宫中向皇上再拜请行，皇上便问问他沈府上下近来如何。
“切都好，有劳陛下牵挂。”他如常回答道。
待进得书阁内，他向父亲行过家礼，问道：“明日便要启程赴青州，爹可有什
要再叮嘱？”
似此刻这般主动问请，在往日里实属罕见。倘是让母亲与妹妹得知，定不敢相信这会是他做出事。
父亲却未露丝惊讶之色，只是搁下手中书卷笔墨，注目于他，道：“为人臣之道，你自幼所学颇多，
亦无需赘言。”他起身走近沈知书，却是反问道：“潮安严氏富甲方，你是图利，还是真心？”
沈知书心下小惊，抬眼对上父亲目光，这才知道自己在青州举动，竟皆瞒不过父亲。而恐怕也只有父亲，才能这般直接而当地问他这话。
“是真心。”面对父亲，他头回将自己心意展示得这般坦然彻底。
皇上却又继续深问：“你出京两年后又将继续前往北路任职，且乐焉方出嫁便逢夫君领军北上，朝廷这些安排确是有些对不住太傅与沈夫人，不知太傅与夫人近来是否切安好，若有所求取，尽管上奏朝廷，二府必会尽力满足。”
沈知书抱袖垂首，“谢陛下圣恩。然为人臣者，当尽忠致功，小家不足以比国事。且家父昔从上皇，佐政定国十七年不曾顾私事，此亦当为臣今之明鉴。”
“延之，”皇上开口唤他声，但却停顿片刻，似乎是在斟酌着该如何措辞，然后才继续道：“吾辈在世，自有吾辈之功绩可循，实不必非要争胜于父辈。”
沈知书闻言乍然抬头，“陛下……”
身前这个年轻天子曾与他在资善堂内抵膝共读十二年，虽然如今君臣有别，但若论这世间真正明晓他多年心志，除眼前这人，当再无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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